银行的人心下惊恐，只齐齐望向郝伟，他们只图不要得罪人全身而退，惹上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史强坐在对面，递过纸巾：“你再说一次，我们详细记录，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二人同时一愣，而后细细听来，他们虽不知道成全与袁冠奎的声音，但从称谓上来说，不难确定这两个人的身份。事情的因果徐徐道来，说到后面，两个人都是心一紧。
女职员看也没看，火速牵上自己的大名：“我不会丢工作吧……”
“鸟想飞走，就要打破笼子。”
“我要回家……”女柜员坐在审讯室的桌子上，捂着嘴哽咽道，“我要回家……我没犯罪……”
她打开喷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水声的遮盖下，自己终于可以哭出声来。
孙小美捂着头骂道：“混蛋！异端！怎么能吃甜豆腐脑！你是狗狗么！”
随后，他做出了与前一晚相同的事情，将饭菜的盘子通通杂碎，疯狂呼喊史强。
“嗯……”
审讯继续，史强的话果然有了应有的效果，听到37天这个可怕的数字后，一位女柜员的口风率先开始松动，她表示自己不确定看到的人是林强。
“真是烦死人。”女助理冲他做了个鬼脸，仔细扫视邮件——
随后，他们听到了成全与袁冠奎将对苟二做的事，听到了成全肯定林强会认罪的自信。
“啊……”孙小美挠着下巴为难道，“真可惜啊……本以为洛咏生是个天才呢……”
【全哥，是我干的。】
他缓缓放下纸片，脑中过了很多东西。
佟菲菲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停。
林强的无心之谈，一次次回响在佟菲菲的耳畔，这与现实是多么的贴切，佟菲菲是多么的渴望蓝天。
“怎么了孙律师？”
“我要真动私行的话，你还能站着？”史强缓缓起身，从这一排人面前走过，正色道，“这案子有多重要，你们都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们这么众口铄金只会拖延侦破时间而已，已经有很多线索指向袁冠奎，你们撒的谎根本就是破绽百出。”
啪！！
“都怪你！！！！！！”苟二招牌式的大风衣燃烧着火焰，胸口的血洞不住喷涌，疯狂地扑向佟菲菲，“一切的一切，都怪你！！我要杀了你！！！”
可如果不提供出去，林强恐怕难逃厄运，成全的手法她是再清楚不过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贪婪的人远比质朴的人要多的多。进一步说，林强如果被判刑，关在狱中，佟菲菲敢打100个赌成全会让林强“提前解脱”。
“啊啊啊啊！！！”佟菲菲惊醒，抱着头尖叫道。
成全与袁冠奎前一晚的对话响起。
此时的他，同孙小美完全是一个反应——高估对手的道德了。
“鸟想飞走，就要打破笼子。”
“关狗狗什么事！甜豆腐脑也没那么甜，就是放那么一点点……”女助理说着，使劲摇了摇头，“呸呸，怎么真跟你聊起豆腐脑了……”
史强恨恨望着这些人：“诸位摸着心口想想，值么？”
用有限的智商自作聪明，还是老样子啊。
郝伟被烟头甩到，慌忙向后退了一下，掸去衣服上的火星，惊问道：“你动私刑！！”
他很确定自己这次咬对了，但银行人员的口供却并没让他尝到甜味。这其中7人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3人说出去透气的时候曾见到林强经过，清洁工则表示见过林强进入大楼侧门。
“删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一定是对手发来的病毒！你天真得可以啊！！”
“是郝伟……郝伟让我们这么说的……”女职员接过纸巾擤了口鼻涕，接着说道，“你们来后不久，郝伟趁着你们全员调查，没人注意的时候，将我们召集在一起，给我们安排出了之前的口供。”
【成强案至关重要的线索，请务必听一下附件。】
“怎么了，做噩梦了？”旁边的成全也被吵醒，关切问道。
“不用告诉我。”孙小美玩着指甲说道，“白痴助理的责任就是从白痴邮件中翻出有用的那个给我看。”
佟菲菲知道，想解脱出自责的唯一方法，就是加倍行善，她一向是这么做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迷失自己，在肮脏的世界，甚至肮脏的自己之中，小心地保留住那唯一的、最后的一块净土。
这将是成全最大的败笔，他将为此付出代价。
……
还有一个人！
她轻轻抽出枕下的窃听装置，攥在手里走进浴室。
“孙律师，有个音频文件诶！说是重要线索！”女助理兴奋地说道。
“呸，我偏打开！”女助理哼着小曲打开文件，特意调大音箱音量。
十分钟前，林强在关押室中享受早餐，据说昨晚史强连夜审讯，正在休息，这让他信心大增，这个节奏下去，很快就可以宣布逮捕袁冠奎了。
简单的一行字，让林强呆滞许久。
“反正就是不让提袁冠奎，提林强就对了。”
“呵呵，跟你没关系，都是林强干的。”成全微微一笑，重新躺回原处，迷迷糊糊地嘟囔道，“你看着吧……林强今天就会招供……”
他本以为刑侦队只是在银行例行问话罢了，只要处理得好很容易蒙混过关，但哪想到史强竟将所有人都扣了，像对犯人一样审讯，普通人哪经得起这种压力！
音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只是有一点，林强说错了，这不是普通的笼子，而是满是荆棘与尖刺的牢笼。
这不是为了正义，而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