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双方尴尬地道别,大车送迈特一行回去,林强郑帅同莫惜君则送十月回家。这中间莫惜君什么也没说,只说“到了你们就明白了”。
此时房内一声虚弱的问话传来。
林强则是甩了甩胳膊冲郑帅骂道:“你丫有多大劲,迈特没事我先挂了。”
怪不得她连酒吧都没去过。
林强还未发话,莫惜君先是冲了过去。
“没……没搞错吧……”郑帅看着面前年久失修的一排破平房,“十月大小姐……住在这里?”
不觉间,林强的眼中涌出了少有的酸楚。
“你躺着吧……人家是谦虚。”十月母亲赶紧回骂了一句,而后冲几人笑道,“几位领导别介意,她爸爸在床上躺傻了……”
“进屋喝口茶吧……”老妇冲几人笑了笑。
“say sorry,”林强用尽力气架着郑帅,回头冲迈特吼道,“now!!”
千钧一发之际,林强横身窜出,用尽力气这才按住了郑帅的单臂。
“what?”迈特摇着酒杯就说出了一连串的英文。
“别碰她!”她吼着上去一把推开迈特,就像护着犊子的母豹。
迈特身后的老外们皆笑了起来,大家喝多了,只当是开玩笑,并未多想。
“你别想多了。”林强咳了一声笑道,“不是因为十月,是因为你,你毕竟是我内定的弟妹,身为哥哥,不能看你莫名其妙地跟着陈行远走下去。”
站在瑟瑟破败的胡同中,林强和郑帅彻底愣住了。
“……”莫惜君只低头思索,并未答话。
“就知道闹……没正经的。”
林强再也忍不住,破口捧腹大笑:“唔哈哈哈!太他妈二了。”
“嗯,跟阿姨添麻烦了。”莫惜君抢先应了。
十月在学校出名地强势,趾高气扬,实力,魅力皆是无人能与之争锋。而在这背后,竟然是这样举步维艰的家庭。
整个屋子不过十几平米,一个双人床,一个单人床,中间隔了道帘子,老式的电视,小桌子,余下的地方都是药,有成箱的也有散乱的,双人床旁边还摆了个吊针支架,整个屋子几乎没剩下什么空间了。
“迈特虽然是个白痴,但还不坏。”林强摆了摆手,低头看了看十月,“这都没醒……厉害。”
他们两个的话……也许可以。
怪不得她为了全额奖学金退而求其次,放弃了最顶尖的常青藤院校。
他连连上前,“sorry”说个不停。
莫惜君看着二人,终是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
“别他妈拦我!!!”郑帅拼命要挣脱,北方汉子特有的血性尽显,只见另一只手指着迈特,眼睛瞪得要凸出来,“你丫别动!”
林强郑帅无奈,只得扶着十月进屋。
月月,这边的人,可以依赖。
她不禁转头望着林强与郑帅。
林强这才想到,与十月在一起的时候她从不要求出去吃饭,永远只是在食堂吃最简单的;她从不要求买衣服,平日的衣服虽然不错,但看起来总有些旧;自己送她礼物的时候,她也总是说浪费,然后美滋滋地收下。
那时,只当郑帅是追求自己的一句玩笑。
没想到今日成真了。
“你走开!”莫惜君又要上去推。
老妇又是楞了楞,而后诚惶诚恐地连连拜谢:“麻烦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来来,屋里坐。”
“说什么傻话呢?”郑帅笑呵呵地上前,这次大大方方地搂住了莫惜君,像哼着京剧的调子一样哼唱道——
“没事……”莫惜君神情恍惚,她与郑帅明明连牵手都很少,但这次拥抱却出奇地踏实与自然。
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有尊严的活下去。
然而这次迈特有准备了,状如牛的汉子岂是纤瘦的莫惜君能撼动的,迈特只随手一挥,搞得莫惜君便是一个踉跄。
“嗯,始终住在这里的。”莫惜君引着二人在狭窄的过道中几经穿行,终于来到了一个还没熄灯的小屋子前,敲了敲门,“阿姨,是我。”
“啊……哈哈……”郑帅连忙撒手,挠头傻笑,“还记得我大学时说的么?”
终究,这是男人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只可惜这个解释来得太晚。
“小月的同事,送她回来。”
林强连忙推辞:“阿姨您坐着休息吧,我们都是打工的,十月才是我们的领导。”
床上,一个头发掉光了,瘦得难以形容的男人奋力支撑起身体,冲众人勉强一笑:“不好意思,身体不好,不能出去迎接。”
迈特笑着,便又要摇醒十月。
国内的工资……
“还要抱多久啊……”莫惜君抬头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