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洞门打开,从洞里陆续钻出四个敌人。王衍文看到刚才他追撵的那两个敌人也在其中。另两人显然是他们搬来的援兵。只见其中一个敌人,手指着王衍文原来藏身的地方,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
“这里就你自己吗?”
一个军官模样的敌人做了个手势,两手一伸,一抄。王衍文看出来了,他们有活捉自己的意思。
“你是怎么上来的?”谬永杰还想探个究竟。
“真的?”谬永杰不相信地又问一句。
又觉得想的实在是矛盾:“没鬼,人呢!莫非老子真的见鬼了。”他正在琢磨着,就觉得脚底下土层在动。王衍文忽然明白了。
于是王衍文端着枪,顺着缓坡,一步步向前摸。过了十几分钟后,王衍文从小洞内钻了出来,眼前却出现了更大的一个洞。大洞非常宽阔,直径足有五六米,而且里边点了好多火把,亮亮堂堂的,可看见有人走动!
“你这人烦不烦,还不组织人往里冲。”说着,他把脸转了过来。当他看到谬永杰后竟然呆住了,半天才说道:“连长。”声音嘶哑,还带着哭腔。
“我是王衍文。”王衍文的泪水与声音几乎同时奔放出来。
“哒哒哒!”
王衍文打倒四个敌人后,仍然隐藏在草丛内半天没动。等了一会,不见有敌人再从洞内钻出来。王衍文这才小心地走过去,挨个检查尸体。确认四个人都死了,探身向洞内看了看,大着胆子下到洞内。
即然迫击炮弹发挥不了杀伤威力,那就改为释放烟幕弹。一发发炮弹飞到崖壁后,在轰然响声中升起了滚滚浓烟。
他旁若无人地将手掌摊开来伸到眼前,盯着这只被偏死在手掌心里的蚊子。血渍在蚊子尸体旁飞溅成辐射状。
谬永杰沮丧地接过话筒,听到里边池永杰的声音后,立即挺直了身体。
谬永杰举着话筒,目光在弟兄们脸上扫过之后,壮士一去不返兮的豪情跃然而出:“团长,请放心,再给我一小时,如果拿不下主峰,我提头来见。”
“后山。”
接着是八挺重机枪,一齐朝着三个洞口吼叫,洒去一片弹雨。
“啊……”谬永杰呆住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已经确定死亡了的王衍文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不是,你不是……”谬永杰不知如何从嘴里说出要表达的意思。
王衍文抹掉快要流出的眼泪,嘿嘿笑着,带着颟顸的脸色说道:“连长,我没死,我又活过来了。”
最残酷的一场冲锋开始了。
从山崖下上来的弟兄越来越多,已有足够力量支撑起洞口的防御。到这时,谬永杰才有时间转头看了下身边这名中国军人。只见他脸上尽是血污和泥道,双眼透着红红血丝,狰狞中露着精光。
“怕个逑,不就是几个龟儿子吗?”话是这么说,可身体还是不停地抖。他知道精神抗不住肉体了,所幸就冲过去,看看到底有啥。
谬永杰跳过去,趴在这个人身边,两人并肩着向洞里的敌人射击。
“是!”电台兵握着通话器向团里汇报。过了一会,电台兵又喊:“连长,团长让你亲自回话。”
“哒哒哒!”
谬永杰看着附在山崖上的软梯楞了楞神,不知上边发生了什么。但他求弟兄心切,也不管是否有诈,有总比没有强。一个纵身,抓住梯子便往上爬。
也有几颗子弹顺着洞口,平直地飞向天空!
“轰、轰”两颗手雷在突击队中爆炸,两名弟兄倒在血泊中。
战场上的英雄气概不是哄出来的,也不是骂出来的,更不是打出来的,而是在信仰、荣誉、赤诚、亲密无间的综合集成下挤压出来的一种血性,一种男人独有的凛然,一种视死如归的大义,一种奉献生命的慷慨。
趁此机会,谬永杰一跃而起,高喊:“弟兄们,冲!”第一个跳上高坎,冲进了敌机枪的射击死角。
山洞里的敌人毕竟是久经战场的老手,虽然看不见目标,但他们凭多年作战经验意识到我军已经冲到了山峰下,于是便向下投掷手雷。
尽管知道里边没有妖魔鬼怪,但他还是心跳个不停。越是心跳,手里的枪握的越紧。王衍文给自己吃着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