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晴方急忙欣开车盖,跑上车顶,向那辆坦克挥舞军帽。等那辆坦克看清是自己人后,才停止炮击。否则,这肯定是一起重大误伤事故。
坦克上的人唯恐孔晴方是敌人装扮的,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虽然他们不打炮了,但车顶上的高射机枪一直在紧紧地盯着孔晴方。
陈国通过潜望镜仔细向外观察着,问:“孔晴方,你会绘制地型图吗?”
孔晴方猜测出这辆坦克上的人还没有完全相信他,便高举着手,从车上跳下来,掀掉伪装树枝,擦掉狮子标志上的泥土,转过身,指着这两个字,示意坦克上的人看看这里。
陈国听不懂这名军官在说什么,转头以探寻的目光寻问车里的人,看看有人听懂吗?
坦克上的人虽然看到狮子这个标志,也知道这是一辆中国坦克。但就是不明白,它怎么就超越过第一辆坦克而跑到这里来了。明明自己是尖兵,怎么这里又出现了一个尖兵。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想是这么想的,但他们又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坦克按着地图方位走,必然走出了较大差距。
重机枪在他有节奏地操作下,轻重缓急吞吐吸纳,交替般地“哒哒、哒哒”倾倒着子弹。飞出去的子弹,也如同磁铁般地吸住了追过来的敌人。
“龟儿子,往哪跑。”孔晴方嘴里骂着,机枪子弹就向他嘴里吐出的痰一样,准确无误地击在敌人身上。
“是”孔晴方在炮塔转动中,显得异常兴奋。好像他天生就会打仗,在这场战争中,他让天份、才智得到了充分展现。
此时,陈国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怎么能不让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激动、高兴。
陈国害怕轰隆声惊动敌人,便命令熄火。
“小点声,你想让敌人听见啊!”陈国提醒孔晴方。
那名敌军军官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又钻了回去。
坦克冲出一百米开外,还能见到最后的十几名敌人死了般地趴在地上不动。
因为没有看到残骸,团里也没有下阵亡决定,只是做了101坦克失踪的结论。其实,就是谁都不说,同志们也明白,陈国的班凶多吉少。
“是。”孔晴方回答的声音一点没有减下来。
几个人忙碌着从树林里弄来树枝,把坦克盖了起来。
跑在前边的敌人被打倒后,后边的敌人也怕子似地寻找藏身之地,趴在地上半天不敢动弹。
这时,从前面那辆坦克上射过来一发炮弹,正好打在101克刚才停的位置上。
陈国和战友们仅仅分别一天。在他们看来,这一天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世纪的轮回,或者说是一个人死而复生般的奇迹。
坦克车上的顶盖,驾驶员出入口,几乎都在同一时刻掀开了。六个坦克手,除了车长和驾驶员处,有四个人从坦克上跳下来,朝着101坦克奔跑。
“坐标60、79火炮,坐标62、66高射机枪……”
由于发到部队的军用地图是1:5000比例,陈国所看到的地型地物与实地相差甚远。河流、山川都像被人挪了位置般地改了,推出去几十里,甚至一二百里地不等。
这一地区所构筑的工事,还是暴露在陈国眼中。
等了好半天,只见那辆坦克盖子打开,一个戴着少校军衔的敌军军官立大炮塔上,向这里指指点点,嘴里还“呜哩哇啦”地说着什么。
陈国一见,“哟喝”着喊了一声,也不知自己喊的是什么,反正是高兴时的一种极度表现。接着,他低头通知自己车里人:“弟兄们,大部队过来了。”
“把后面靠近的敌人干掉。”陈国向坦克顶上的孔晴方命令着。
这是敌人一个连的防御阵地。在环绕公路的三个制高点上,敌人均设置了三个y字型防御工事。斜壕各长三至四米,顶端和两侧筑有射击掩体;纵壕与“t”形壕相似,长约四至五米。山角下设置了雷场、铁丝网和防坦克陷阱等各种类型障碍物。
他们又驻扎在原地等了一夜,仍然没见101坦克出现。连长估计到101坦克可能是被敌人吃掉了。但他仍存幻想,盼望着101能够回来。所以,他一直压着没向上级报告。直到到第二天早晨临出发前才不得不把101情况报了上去。
陈国还是不放心,心想,万一敌人认出是中国坦克怎么办?赶紧着从地上抓了几把泥,和孔晴方一起掀掉树枝,把中国战车部队特有的狮子标志糊了起来。然后众人钻进坦克,等待时机。
当陈国意识到这一点后,心里吃惊不小。特别是刚才与安全屯的战斗,让他认识到了日本人的悍勇和作战经验丰富。在敌人纵深处前行,无如在老虎屁股上撩尾巴,还是小心的好。
敌人那辆坦克到了近前,强烈灯光照在树枝掩盖着的中国坦克车身上,半天停止不动。估计敌人是在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