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窦陈一边抢救伤员,一边通过步话兵,要求队长把排雷兵派上来。
二十多个士兵跟在朱窦陈身后,翻过山顶向山的另一头冲去。
206高地与200高地之间是条峡谷,谷低有一条简易公路。
趴在地上的装弹手,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倒在他身旁的同伴,见他不动,便上前拨弄,这才看清,他已经被侧面飞来的子弹打死了。
冲击的战士们停住了,有的救伤员,有的则等待着朱窦陈拿出躲过雷区的有效办法。
206高地的士兵们大惊失色。猜想着坦克兵受到攻击的可怕窘境。
“那,你去吧!”朱窦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孔晴方试一把了。
孔晴方连蹦带蹿地跳到朱窦陈跟前建议说:“排长,不能等,那样时间太长了。等我们到了,坦克早就完蛋了。”
“哒哒、哒哒!”
朱窦陈大叫一声“不好,坦克受到攻击。”
“对,还有若干物资。”朱窦陈接上曹南话茬。
那名掷弹筒射手中弹后,还是勾动了板击,身后蹿出一股长长的火苗后,火箭弹斜着从一辆坦克塔顶穿过,飞向对面山坡。随后,这名射手才丢下掷弹筒,倒在地上。
朱窦陈哭笑不得。他清楚孔晴方是在跟他贫嘴。但在战场上,一个新兵没有被枪炮声吓破胆,看见那些倒地的死尸不怵头,与那些惊魂未定,见了死尸哇哇吐的新兵比起来,他能有这样的胆量,应该说是十分可贵了。况且,他的这种不怕死劲头,虽然危险,但从另一个角度讲,也能唤发出全排人员的斗志,这就是勇敢。
这时,从坦方向传来连续炮击声,还夹杂着坦克航向机枪的点射声。
如此的话,一颗雷炸伤一人,则会有三名战斗减员。而且炸伤后形成的恐惧,要比炸死一人后的愤怒效果更佳。
由于坦克部队遭到突然袭击,前后挤在一起,火炮不能发挥用。
有人踩响了防步兵地雷。一名战士左腿被炸断,倒在血泊中。
跑在最前面的孔晴方看见山顶上再一次闪现出火光,随后,在山谷里的一辆坦克就冒起了浓烟。看着被炸毁的坦克,两名刚刚射击完的敌人火箭手便肆无忌惮地从地上跳起来欢呼,叽哩哇啦地叫着,根本就没把山下的坦克兵放在眼里。
“不可能,还没活够呢!怎么会去找死。”孔晴方哂笑了一声,“你们,看我的就行。”
孔晴方一连换了四棵树,总算使部队通过了这片树木和荒草掩盖着的雷区,渐渐接近了前边的一个不大山头。
孔晴方一见他在向自己瞄准,知道掷弹筒的威力不好惹,于是迅速来了个前滚翻,跳开了。他刚一离身,一发手雷带着哨音飞了过来,炸弹在他原来趴着的地方落下,炸起的石块四处飞溅。
军人们凭借着一股血性,哪管飞来的冷枪、冷炮,早已忘了脚下可能埋着的地雷。在荒草中跳跃,在树木间穿行。
“曹南,孔晴方是你班的兵,你处理吧!”朱窦陈觉得没法再跟他说下去了,把孔晴方推给了曹南。
孔晴方一见,惊呼不好,如果让他们再次发射的话,不定山下哪辆坦克又会成了倒霉蛋。于是,正在向前冲的他突然卧倒、出枪、瞄准、扣动枪机,一气呵成地朝着那名掷弹筒射手来了个超距离点射。
因此,在战场上,我军可能经过的地方,敌方部署了大量防步兵地雷和反坦克地雷。
这是一种防步兵地雷,死亡率极小。踩上后,只在腿部造成伤害,其目的是要毁掉人的肢体,但不会一次殒命。
坦克兵没了步兵掩护,乘员们的手枪又够更不到目标。航向机枪因仰角不够,受到限制,根本没法对敌人形成火力打击!
战士们摘下帽子,向坦克挥手,表示了最大的敬意。身体立在炮塔上的坦克兵们,也以无比的自豪,挥手向山顶上的人给予回应。山上、山下形成了同仇敌忾,大有烈火燎原之势。
“弟兄们,坦克遭到伏击,跟我去救人。”
朱窦陈带着二排的战士赶到后,一齐朝着山上敌人开火。在强大火力射击之下,山上敌人火力已经被压制住了!
这时,其他敌人也发现了孔晴方。他们迅速地把枪口转了过来,轻机枪、步枪子弹一起朝着他射击。
“行了,行了。我刚才说的,是先记在帐上,现在,不是还没捆你的腿嘛!该干嘛干嘛去。但是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了,无论如何,小命不能丢。”
眼看着几名穿着坦克制服的军人应声倒地。炮弹一发发地飞向坦克,中间还夹杂着迫击炮轰炸起的烟尘。
孔晴方用刺刀砍下一根四米长的树,把枝繁叶茂的树头铺在地上,然后匍匐下身体推动着树向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