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大清国都没有了。”载沣又叹息了声。
十三爷小心翼翼的把载沣送到了门口,载沣停下了脚步,迟疑了下,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票子,递到了十三爷的面前。
“哎哟,要说还是咱十三爷了不得,法兰西货都能带上。”
“十三,我知道你的日子不好过,皇粮没有了,自己又没有一技之长,祖上传下来的那些家当,也都被你败光了。好容易从家里翻出来个翡翠扳指,变了钱,原以为你能安分几天,谁想到三天不到那些钱你都扔到八大胡同那些姑娘的肚皮上去了……”
这话等于是狠狠的打了屋子里所有满人的一个巴掌,人人都低垂着头在那默不作声……
满人们面面相觑,早听说自从皇上走后,这位醇王爷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眼下一看果然如此。
十三爷走了上来,清了一下嗓子:“醇王爷,那些汉人现在可骑到我们满人头上来了。您知道不,前两日敏智被抓了……”
“您可不能这么说。”
“醇王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他加重了自己的口气:“有的人还说什么要在北京城里大闹一场,把皇上给请回来,这简直就是荒唐之极!当年张勋有兵有枪,都尚且不能成功,眼下就我们这些人,赤手空拳的,难道送给他们去杀吗?”
“王爷,你上座。”
小媚红把口吃的送到了十三爷的嘴里:“十三爷,您从哪里又弄来钱了?”
“知道我是十三爷,你还……”
“安贝勒,您吉祥!”
“这事我也听说过了。”载沣点了点头:“敏智这人性格暴躁,喜欢惹事,我早就劝过他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民国了,不再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天下了,安分点,老老实实太太平平的,出了事,谁也保不了他。可现在倒好,越怕什么越是要来什么。这不,就出事了?”
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哄笑。
“十三爷,我知道您有钱,您答应要帮我赎身什么时候办啊?”
“你饿死了我也不会管。”阿乐也不生气,一笑:“不过我现在要你帮我办点事,事情要是办成了,我给你一千块钱。”
“你这瞒不了我。”载沣收起了笑容:“我在宫里什么样的东西没有见过?真的假的还分不出?国都亡了,饭都吃不上了,还死充这个门面做什么?咱们满人那,就毁在了这个面子上。祖宗传下来的好玩意有的就是,咱有的是钱。人前叫上半天,一转身,瞅着没人了,拿出昨天啃剩下的窝窝头垫下肚子,再见着人非说自己才吃了燕窝。”
十三爷得意的拿着手里的金表在那炫耀着:“这可是正经的法兰西货。”
“醇王爷,我送您。”
这位“醇亲王”的面色凝重。打从他的儿子,“大清国”的“宣统帝”在日本人的帮助下逃跑之后,载沣可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
十三爷面红耳赤。
“十三爷,您吃这。”
一回到屋子里,眼看屋子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见到十三爷回来,急忙问道:“十三爷,您说我们现在怎么办?醇王爷不管了,您可得给我拿个主意!”
小媚红正在那说着,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小媚红正想说话,年轻人已经掏出了一张票子:“出去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蕴德的脸一下红了。
“十三那……”载沣叹息一声,环顾了下屋子里的所有人:“眼下是什么时候?民国了!我们是一些什么人?丧家之犬!”
十三爷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却被载沣给打了回去:
“多少钱?”蕴德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我这是为你们好那。”载沣加重了自己的语气:“我这几日听到了一些风声,好像那个大总统王恒岳来北京了,敏智就是他下令抓的,我奉劝大家还是老实一些,我心里总有些犯着嘀咕,没准那,王恒岳就准备对我们动手了,诸位,千万不要被他抓到把柄,找到对付我们的借口,切记切记!”
阿乐微微一笑:“其实呢,你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老婆孩子都快要饿死了,可你拿到这么几张票子,又要都扔在这了。蕴德,你也不想想,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钱要是用完了谁还会拿正眼看你?”
“我,这……”
“我可不敢,我可不敢,这要弄坏了我到哪赔您去啊。”
他说着站了起来:“我年纪也慢慢大了,一些事情也懒得管了。今天来呢,是瞧在咱们都是满人的份上,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千万别来找我了,告辞!”
载沣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那按照十三爷看,这事应当如何处理那?”
十三爷讪笑几声:“能这样那是最好的了……”
十三爷拍了拍胸脯:“你没听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爷虽然不当主子了,可家里随便那么一翻,随便找出那么一两样东西来,那把你们这座堂子买下来都成。”
“哎,知道了,爷。”小媚红接过了票子,兴冲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