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的神色有些黯淡,轻轻叹息一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好歹他们投降的不是外国人,而是我们中国的部队……”
张孝淮、李宗仁,由两翼展开包抄,正面是刘昭承的部队,已对吴佩孚之北洋军形成三面包抄之势。
湖南定,天下定!
他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意思每一个人都明白。
先是孙传芳在张孝淮的锐利攻击之下放弃阵地,接着又是段芝贵和徐树铮,这一来,吴佩孚的两翼洞开。
吴佩孚面上露出了微笑:“诸位,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投降了,我们算是什么?败军之将,降将!自古以来,降将大多不受重用!昔日云南的唐继尧下野,被王恒岳‘请’出了云南,广西的陆荣廷下野了,请王恒岳‘请’到了香港,陕西的冯玉祥下野了,被王恒岳‘请’着出洋考察。我们这些当军人的虽然不至于如此,但也看也好不到哪里去。”
登陆之北伐军,随即与湘军取得联系,控制住了岳州等地之后,完全对吴佩孚之包围。
王恒岳!
孙传芳也终于明白了吴佩孚的苦心,这是为了将来自己前途考虑的,就算打不过北伐军,也得打上一次,当下也慨然说道:“既然总指挥如此苦心,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手下的三个师愿全部听从总指挥的命令!”
接着交给了蒋中正:“派人给吴佩孚送去,命令湖南前线加紧对长沙包围,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对长沙展开攻击。”
蒋百里轻轻的呼出了口气,笑了。
“恒帅,好消息,好消息啊!”一贯从容镇静的蒋中正,冲进大总统府的时候居然也显得兴奋异常:“湖南方向继第11师后,北洋第17师也投降了!”
把各师任务布置了一下,李济臣忽然问道:“玉帅,那些不肯随我们死守长沙的呢?”
“玉帅,我们都听你的?”李济臣第一说道。
“不会的。”王恒岳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之所以这样对待吴佩孚,除了我欣赏这个人外,更加重要的一个原因我要以湖南为榜样,做给其它各地还在企图抵抗的军阀们看,我王恒岳是怎么对待敌人的。我不光是会让对手下野,出洋考察,对于真正有才能的人,我把他们个国民革命军中的所有人一样看待,绝无任何偏差!”
“所以即便不战,我们也不是投降,而是有条件的和谈,那么和谈就一定要有和谈的本钱,这个本钱是什么?一个字,打!”吴佩孚的声音非常从容:“我决定放弃长沙所有外围阵地,死守长沙一地,只要在长沙能够坚持上一个月,我们就有了和谈的本钱!诸位,我不是为了我自己一人的事,我若投降,再不济也来个‘出洋考察’,我是为了诸君考虑!”
“是!”
这话一出,孙传芳也微微点了点头。
短短两天功夫,一个师又两个旅的北洋军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形势对于吴佩孚来说已经岌岌可危了。
湖南大局已定!
1919年8月12日,吴佩孚右翼之段芝贵和徐树铮,在看到湖南战场获胜无望的情况下,丢卒保车,置正在正面战场奋战的吴佩孚和边防军第十五师于不顾,脱离湖南战场!
在吴佩孚大量调动兵力准备死守长沙之时,北洋之第四十八混成旅,第十一师、山东第一混成旅也都选择了象北伐军投降。
这是几个师的军官心里都有了底,知道这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而战,因此原本低落的士气反而一下变得激昂起来。
吴佩孚微微一笑:“所以我在接到王恒岳的电报后,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为的就是在将来的谈判中留有余地。诸位如果愿意听我的,那么便随我一起退到长沙,几万大军,啃也够北伐军啃上一段时候的了。诸位若是不肯听我的,现在就请带着部队向北伐军投降,大家好歹都兄弟一场,我吴佩孚绝不为难诸位!”
孙传芳在那迟疑了下:“总指挥,战事艰难,我军处于重重包围之中,每分钟都有我们的人向北伐军投降,我看守是肯定守不住的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啊。”王恒岳收起笑容:“原以为北洋方面集结重兵于湖南,即便胜利,也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但没有想到,那么快就要胜利了。”
吴佩孚不像这样的人,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二十余万北洋军被死死围困在了长沙一线,在他们的周围,是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眼看大家一件一致,吴佩孚略略宽心一些。第三师是自己的嫡系部队,可以信任,孙传芳为了自己前途,也必然不会有二心。长沙若是有了这些部队,吴佩孚坚信自己能够守上一个月时间。
“玉帅亲启”!
步兵第六旅旅长张福来“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玉帅,打!我们第三师还有一万多兵力,我们还有大炮,我们还有那么多的部队,我们是块石头,就算被肯碎了,也要让北伐军崩掉几颗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