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汛卒也就是混混日子的,谁想到自己立功的时候真的到了。
1914年2月,四川连日暴雨,终于酿成水灾!
远远看到有汛卒奔了,张霄岳和沈愣子连连挥手:“涨水了!涨水了!”
“去吧!”
前面忽然出现了许多人,冒雨在那赶路,还有一顶轿子。
……
“不去,不去……”这些之前本来就是老百姓的羊报纷纷摇头说道,然后想要散去。
“又升了,又升了,升得好快!”
“沈愣子,到哪了?”
沿途所有的人都惊愕的看到一匹匹的快马从面前飞奔而过,忽然反应过来,一齐发出惊恐,四散而逃。
……
这时轿子停下,急忙有人打上黄油伞。
“上游一寸,下游某地就是一丈!涨水了,涨水了!”张霄岳的叫声大是急促。
“驾!”
各处河堤纷纷决口,大水如同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猛兽一般,无情的吞噬着所到之处的一切。
“看这样子,今年水不会小,一定要把汛情告诉所有人,千万不可耽误!”
小水感觉到自己被人抬了起来,身子的骨头好像全都断了,他勉强睁开了眼睛,看清了,小水看清楚了,那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山羊胡子……
队长接过一看,面前大变:“上塘马,上塘马!”
“一寸了,一寸了!”
满清光绪三十一年,公元1904年,四川遭遇百年不遇大水,死伤无数。但这一次的洪水,来势却比那一次更加凶猛!
“大人,大人,羊舟水签,涨水了!”
“涨水了!涨水了!”
可是,尽管王恒岳知道会有洪水发生,但他却没有本事避免这一灾害!
指着前面,王恒岳嘶声吼道:“卫队,卫队!集合,都跟着老子救人去!”
“他妈的!”沈愣子第一个骂了起来:“老张是个外省人,尚且为了四川不要性命,老子们都是四川人,这张脸不能不要!死了也有金叶子养家里人了!”
“弟兄们,不能走,不能走啊!”大雨中,张霄岳直挺挺的跪在了那里,脸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弟兄们,下游有一段一定涨水了,而且涨得很快,但却还没有形成决堤,大家都不知道,一旦涨无可涨,河堤一决,周围再无生机!那是几千几万人的命啊!我老张求求你们了啊,求求你们了啊!”
小水和自己的同伴们一样大声叫着,拼命的鞭打着塘马。
一个接着一个的弟兄过来,拿走了金叶子,然后都学着沈愣子的样子坐进羊舟。
弟兄们全都呆住了,张霄岳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全是鲜血,被雨水一冲,看起来如此凄惨。这时候张霄岳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一打来,里面金灿灿的竟然全部都是金叶子:
可是雨实在是太大了,王恒岳没有听清:“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山羊胡子冷笑一声:“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扔到江里去,有谁知道是我做的啊?”
本来总是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张霄岳,在这一瞬间急得大声嘶吼起来:“沈愣子,弟兄们,上羊舟,上羊舟,弟兄们都上羊舟报警啊!”
“恒帅!这里太危险了,走吧!”黄子煊担心恒帅危险,大声叫着,一把拉住了王恒岳的胳膊。
“那里,那里有人!去救,去救!”
可是对面的人却反而好像在那对自己指手画脚,大喊大叫。
……
“是!”
一枝枝水签奋力掷了出去。
“涨水了!涨水了!”
不顾一切的拿起羊舟,推到江中,怪叫着坐了进去,顺流而下。
“宜宾决口、泸州决口!,其它地方也都快保不住了!”王庆露跌跌撞撞,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水中跑来:“洪水到处,各地纷纷决口,百余村庄淹没!宜宾等地我们疏散得快,死的人不多,但其它不是我们势力范围内的,之前根本没有人信我们的……”
忽然,对面那群人中一条壮汉操起一根毛竹,看着塘马来处,蹲下身子用力一挥,塘马惨叫一声,应声倒地,小水也一下从马上翻出,在地上滚了好几滚这才停下,身子一动一动的……
汛卒纷纷牵来塘马,翻身而上,一扬马鞭,急奔而出。
“他妈的,老魏的羊舟漏了,小二的羊舟撞了,其他人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