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耸了耸肩,这个动作令她胸前一阵轻颤。她轻轻笑着:“死了个分身而已,怎么算得上逼死?我说了,我要让塞尔东本尊……生不如死!”
所以米洛才会自暴自弃,心存死志。
杜兰德不由咧嘴一笑:“我这个人的想法一向是很简单的,不因利益而因信仰而联手战斗的人们,是什么?”
巨响声中,米洛白色的眉毛微微扬起,凛然说道:“你居然已经……能将我的规则转嫁了?”
米洛见杜兰德始终和自己保持距离,不由冷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传闻中的光辉女神米洛相差太大?觉得我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
杜兰德揉了揉肩膀,微微一笑,继续前行。
“你同情我?!”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杜兰德摇头道,“我有妻子了,夜翼和我只是好朋友。”
杜兰德沉默片刻,说:“我是觉得,哪怕我们身处最黑暗的年代,依然能寻找到阳光美好的人和事物。不过你大概是听不进去这话的。我没经历过你这么痛苦艰难的经历,所以其实没资格说教什么。”
正午时分,雷神要塞已经遥遥在望了。
战争。
一夜过去。
杜兰德心中微微一寒,看着自己身上这个赤|裸美丽的女人,扯了扯嘴角:“原来,你早知道他说不出口,说出来就是死?这么说,你这么对我,根本不是为了逼他说出罗切斯特和塞尔东本尊的计划,而是为了逼死他?逼他在痛苦中自杀而死?”
暴力和性,则是黑暗年代中,绝大多数人走投无路时都会选择的宣泄途径。
轰隆隆,轰隆隆!!
“一路上挨了你那么多顿打,就算是白痴也会变得更会挨打。”杜兰德淡淡道,“更何况你刚才又没用全力。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你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而不是昨天晚上那种方式。”
她脸上没有痛苦,杜兰德却知道她已经痛到极点。
老实说,杜兰德从没怕过任何人。真的,哪怕不止一次面对几乎难以战胜的强敌和绝境,杜兰德始终不曾怕过。
随后便是一场单方面的战争。
回想起昨夜,塞尔东绝望地吼叫:“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罗切斯特和我的本尊的计划是——”
米洛脸色微滞,低沉道:“笑话!你怎么知道我没找过他?”
这场矮人战争打了十五年,在森德洛久远到难以计算的历史中,只是沧海一粟,但这十五年,却是森德洛最为黑暗的年代。
杜兰德和米洛周围的地面和空气疯狂爆裂。
这种悲惨,是无解的悲惨。
随后一路无话。
小妞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拍着手笑道:“昨晚小妞做了个好神奇的梦,梦到那个矮人姐姐变回原样了,然后光溜溜地和杜杜在打架,哈哈,好好笑!杜杜,这算是个笑话吗?咦咦,杜杜你为什么笑得好像哭?”
如果米洛还是战斗法师米洛,那么,哪怕得知丈夫的真面目,她只会愤怒悲伤仇恨,会想尽一切办法地弥补错误,这才是传闻中那位光辉耀眼的女神米洛的风格。
因信仰而联手战斗的人们,名为“战友”。
当杀死罗切斯特和塞尔东本尊的那一刻,她也会选择死去。
杜兰德耸了耸肩:“是你一定要问的。”话音未落,肩头上已经挨了重重一拳,杜兰德闷哼着横掠出十多米,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才勉强化解了拳劲。体内的审判之力形成漩涡,将对方的拳劲化解。
小妞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刚刚睡醒,却见杜兰德正蹲在自己面前,神情枯槁,脸色木然。
一个曾经光芒万丈的女人,一梦十五年,醒来后物是人非。家乡被战火蹂躏,还可以重建。但自己深爱的丈夫原来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
两人继续一前一后,向着雷神要塞和咏战堡垒的方向而去。
她脸上没有仇恨,杜兰德却知道她已经恨到切齿。
杜兰德稍稍松了口气,用尽量平缓的口吻说:“塞尔东的分身已经死了。米洛,你的目的已经达到,请……请从我身上下去吧。”
而米洛,她的脸色依然平静,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可惜,这么快就受不了了。”
米洛嫣然一笑,说:“那就没关系了。”
但这次杜兰德没有被打飞出去,他身子后仰,几乎就要摔倒在地,最终却又重新站直。杜兰德任凭对方的拳劲涌入自己的身体,第三职业的能力发动,瞬间将拳力拆分成数十份,再一一转移出去。
“知道说了没用你还说?”白矮人米洛捏紧了拳头,昨夜之后,她变得更加敏感而易怒。
“呃,杜杜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小妞关心地问。
杜兰德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后续的话没能说出来,他心脏中便传出一声轻微的爆响。
但不知为何,米洛硬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