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蚊子大小的战船,居然敢跟登州水师开炮对射,这不是找死吗?你张准在陆地上,可以耍耍威风,但是,在大海上,你还不够看的!你以为自己的对手是三脚猫的海盗吗?咱们可是正规的大明水师!登州水师随便一艘船,都要比你的蚊子船大好几倍!
三艘福船齐齐开火。
相对于程雷而言,刘胜、王鹤尽管没有那么冲动,却也不是怕事的主。在海军的初创阶段,张准需要一股气,需要一股豁出去的劲头,将整个舰队的士气带出来,所以,他选拔的船长,全部都是比较彪悍的人物。简单的说来,就是不怕死的,一往直前,绝不退缩的。
毕竟是正规的水师舰队,还是有一点底子的。他们最开始使用的,同样是实心弹。第一波的齐射,还是像模像样的。一枚枚的球形炮弹,不断的掠过海面,落在苍山船的附近,砸起一串串的水柱。这么远的距离,想要打中,完全是看老天的运气。因此,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将她的裙子给脱了”这样的话语,在军舰上有特别的含义,就是要将敌船的船帆给打下来。在海战中,运气最好的实心弹,就是直接命中敌船的桅杆。要是真的有这样的好运气,敌船的桅杆,就要整个儿折断下来。事实上,这样的命中几率,基本上和朝月球射击差不多。
海军和陆军不同。陆军要是发现不对,还可以跑,哪个地方人少,就往哪个地方跑。说不定可以逃出生天。但是,海军不行。海军就一艘船,你能躲到哪里去?要是船只被击沉,大家落入海里,终究是死路一条。所以,唯一的生路,就是硬着头皮一起上,先将敌人打掉。否则,只有一块儿完蛋。
三号苍山船的指挥官,是典型的愣头青,张准还记得他的名字,叫做程雷,是赵家屯的人。相对于另外两个船长刘胜、王鹤而言,他绝对是猛冲猛打的典型。提拔他为船长,就是因为他拼命三郎的这股劲。这不,张准的命令刚刚悬挂上去,那边立刻就开炮了。
却是三号苍山船抢先开炮了。
对方居然反击了!
“嗵嗵嗵!”
“兄弟们,使出抓奶的力气,将她的裙子给脱了!”
三枚实心弹在半空掠出平直的弹道,向远方的福船狠狠的砸过去。当然,没有打中,全部都落在了附近的海里。
“狠狠的打!”
“击沉他们!”
瞬间,一团团的火光,三艘福船的周围不断的闪耀起来。炮弹发射以后的浓烟,在水汽的作用下,变成一层层的白雾。白雾弥漫,海风很难完全吹散,严重影响视线。于是,三艘福船,不得不继续向东南方向行驶,一方面躲避白雾,一方面是用自己的右舷,继续对敌船进行炮击。
本来以为自己和官府之间,会有三个月的蜜月期,要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才翻脸动手。没想到,别人连三个月都觉得太长了,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动手了。登州水师首先出动,不就是欺负自己没有水师舰队吗?幸好,自己未雨绸缪,搞了三艘全副武装的苍山船出来。
双方的距离,差不多还有千米左右。在这样的距离上,实心弹的命中率,自然是极低的。要是能打中,不是自己的运气太好,而是敌船的运气太差。但是,实心弹落入海中,溅起的水花,已经足够引起登州水师的紧张。他们才开了一炮,对方却回应了三炮!这是什么?这是警告,也是示威!
“狠狠的打!”
在登莱总兵宋德钢不在岗的情况下,有资格指挥登州水师的,当然是这位登莱巡抚阮大铖了。联想到阮大铖最近的动作,张准仿佛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看来,阮大铖是要试探试探自己的实力,看有没有机会将自己斩草除根了。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一定是张准的人!”
周正宇迅速的将命令传递出去。
“嗵!”
很快,登州水师有了回应。
郭林怒气冲冲的喝道。
不久以后,三艘登州水师的战船,也发现了张准他们的存在。它们的速度渐渐的放慢,同时用左舷对着张准他们。黑洞洞的炮管,从炮口伸出来。当中的二号福船上面,很快挂上了红色的旗帜。另外两艘三号福船,则试图从左右两翼,将张准他们包围起来。
“嗵嗵嗵!”
旗帜代表的意思:前面的船只,立刻靠过来,接受检查!
“嗵嗵嗵!”
张准这边,其他的两艘苍山船也开炮了。
“他们开炮了!”周正宇愤愤的大皱眉头。
登州水师虽然不咋样,史料记载基本没有他们的存在,可是在山东的这片海面上,他们还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登州水师平时的主要任务,乃是检查渤海来往的船队,接应辽东逃出来的难民,向东江镇输送物资,防止任何的战略物资,流入鞑子的控制区域等。在渤海区域,除了天津水师,根本没有其他的水上势力存在。鞑子本身没有水师,南方的海盗也没有意思插足渤海海域,他们又怎么会有对手?
“打!”
指挥这支水师舰队的,乃是登州水师参将郭林。按照编制,登州水师有一个提督,正二品的水师提督,隶属登莱总兵的管辖。提督下面还有两个参将。郭林就是其中的一个。事实上,登州水师提督一直都是登莱总兵兼任,所以,两个参将,就成了登州水师实际上的最高指挥官。郭林率军到这里来,完全是阮大铖的命令。
郭林脸色阴沉,眼神凶悍,好像是被惹急了野狼,狠狠的说道。
周正宇皱眉说道:“登州水师要我们靠过去,接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