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距离很远,大家轮番对轰,炮弹不断的发射出去,他们也不能准确的判断,到底是哪艘船的炮弹,打中了目标,只能算成是集体的功劳。毫无疑问,抢先打中敌船,对海军官兵的士气,绝对是最强的强心剂。一时间,各个炮手,加倍的卖力,使劲儿的将更多的炮弹发射出去。
为了尽量让自己的手下保持士气,郭林故意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表现得非常镇定的样子。他从甲板进入船舱,又从船舱重新回到甲板上。看到有人惊恐的躲藏在角落里不知所措,郭林毫不犹豫的用弯刀的刀背,敲打着对方的脑袋和屁股,将对方驱逐到战斗岗位上去。
你向我齐射,我也向你齐射,大家互相对射,看看谁最先倒下。
毕竟是水师参将,对危险还是有一点感应的。他下意识的飞速的向下一蹲,同时用手抓住了桅杆,以免发生意外。这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等于是将炮弹的命中率,提升了十二倍。由于炮弹的密集,要是三号苍山船被直接命中,损伤一定很大。甚至是直接沉没,都不是不可能的。
郭林忽然觉得盔甲的后面,还是有点不舒服。于是,继续伸手去摸。结果,又从里面摸出小半截的飞刀鱼来。成熟的飞刀鱼,只有巴掌长。这条飞刀鱼被打掉了一截,只有手指长短。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被打掉的,更不知道如何落在自己的盔甲里面的,真是怪事。随手将飞刀鱼扔到一边,郭林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身边,居然落了不少的鱼虾。有的还在活蹦乱跳的。
他最喜欢的就是张准这样的命令。
他们集中攻击三号苍山船,原因很简单,因为它距离福船最近,开炮的速度也最快。如果将每艘船都看做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这艘敌船,就是一个疯子。它不断地向自己靠过来,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大炮还击。如果对方不是疯子,那就是真的悍不畏死。无论是哪一种,登州水师都不能让它靠近了。
“砰!”
“嘭嘭嘭!”
很快,三艘福船的全部大炮,都调整了射向,集中向三号苍山船攻击。一时间,持续不断的炮声,响彻海面。一团团的火光,爆发而出,将海面映照着通红通红的。一股股的白烟,不断的升腾起来。整个海面,颇有点被煮沸的迹象。
“开炮!”
张准淡淡的说道:“你也搞个齐射呗。”
不过,张准对此已经是相当的满意了。须知道,这三艘苍山船的炮手,还没有来得及接受专门的炮击训练呢。准星、照门之类的运用,还有射击角度的计算,完全没有展开。现在的射击,基本上是依靠各自的本能,还有各艘船船长的临时指挥而已。
“嗵嗵嗵!”
“嗵嗵嗵!”
“都是一些小船!慌什么?”
齐射,是海战中常用的战术。所有的大炮,经过一定的调整,集中向一个目标射击,从而提高命中率。二号福船的一侧,有六门大炮,每艘三号福船的一侧,有三门大炮,齐射的时候,就有同时十二发的炮弹落下。
“嗵嗵嗵!”
幸好,破洞的位置,是在水线以上。要是在水线以下,就要大量的涌入海水了。但是,弹丸在击破侧舷以后,继续前进,结果,砸死了一个炮手,还砸伤了一个水手。一颗弹丸,造成一个破洞,一死一伤,威力不可谓不大。
果然,有军官检查过破洞以后,带来很不幸的消息。这个破洞,要比一般的佛郎机火炮造成的破洞要更大一些。换言之,敌船的炮火威力,比明军自己的还要更强。尽管这是小范围的消息传播,却引起了所有军官的担忧。看来,那些敌对的蚊子船,不是蚊子船,而是黄蜂船,是有毒针的,而且,毒针还相当的厉害。
遗憾的是,他已经观察了好大一会儿,始终没有等到敌船被击中的那一刻。那些蚊子船,实在是太小了。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看过去,简直就是一个屎壳郎大小。要用炮弹打中这样的一个屎壳郎,就算是郭林,也觉得对手下的要求,未免太高。
“嗵嗵嗵!”
其实,郭林的内心,也有些惊恐。那些该死的蚊子船,或许真的应该叫黄蜂船。这些蚊子船上面配备有大炮,已经让郭林非常的惊讶。他们的炮火,竟然率先打中了自己,更是让郭林木然。张准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大炮?什么时候开始训练出来的炮手?自己这一次出来,是不是错误了?
“嗵嗵嗵!”
正在桅杆附近观察战况的郭林,忽然觉得身上一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海水兜口兜面的打在身上。从头到脚,都被浇了一个透。贴身的衣物,也都全部湿透了。
三艘蚊子大的小船,还能和正规的登州水师抗衡?
海水散去以后,郭林觉得自己的后脖子,有点不舒服,急忙伸手一摸,居然摸出一只小螃蟹来。也不知道这只小螃蟹是怎么被飞溅起来,然后准确的落在他的脖子里的,实在是太怪异了。他随手将螃蟹扔到脚边,然后狠狠踩了一脚,将小螃蟹踩得粉碎。敢钻参将大人的后背,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在继续开炮的同时,三艘福船,慢慢的开始排成一条直线。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们的队形有些散乱。现在,他们开始重新整队。从千里镜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三艘福船上的操帆手,都在忙碌不停。不久以后,三艘福船的右边侧舷,都对准了靠近速度最快的三号苍山船。相互间的令旗,密集的挥动,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突然间,一枚实心弹砸在福船的侧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发现军心有些浮动,郭林恶狠狠的吼叫起来。
他从千里镜里面看到,有一发炮弹打中了敌船,在侧舷击穿了一个洞。只可惜,只是打中了侧舷水线以上,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要是打在水线以下,又或者是直接落在甲板上,效果应该更好一些。其实,张准并不知道,对方的水兵,已经一死一伤了。
当时的大明水师,将领也是穿着盔甲的,主要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在摇摆的战船上,穿着盔甲,毫无疑问会影响身体的灵活。不过,在海战中,盔甲的确有一定的防护能力,尤其是在防止木屑、弹片的溅射方面,是有不错的效果的。
“狠狠的开炮!”
周正宇看到这一点,皱眉说道:“程雷那边不安全了,敌人要齐射。”
周正宇用力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