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子在他耳畔,轻声诉说着一些平日里的琐事。哪天烧菜忘记放盐,哪天有一只小企鹅受了伤,替它包扎了伤口。又有哪一天,她梦见了威尼斯的叹息桥。淡淡的声音,淡淡的话题,却让风照原觉得异常温暖。
幽冥魂狂笑道:“难道你没有发觉,我额头上嵌的这只眼睛,就是智者的吗?”
和法妆卿在一起,他永远都在向着永恒迈进,永远地不停歇。而和重子在一起,就像是一路乘风破浪的船,在满天晓霞中,带著疲惫的风尘,泊入了平静的港湾。
风照原心中苦笑,影体十有八九就是幽冥魂,早知道自己不是闪魄。不过对自己,它应该是恨之入骨吧。
风照原沉声喝道:“幽冥魂,告诉我智者是怎么死的?他是否死得十分离奇?你来这片沙漠,是想找到智者的尸体吧?”
人生总是如此能以抉择。
经过石柱前的静修,以及和法妆卿的互相探讨,仙人们传授的仙术,早已被风照原融会贯通。
这是一名仙人传授的斗转星移仙术,将空气扭曲成一圈圈的弹簧状态,形成气墙,原本是纯暗能量,但现在换成了世界力。
幽冥魂神色不断变换,狠狠地盯着风照原,脸上闪过暴戾之色。
前一刻他超越了人类,后一刻却又怀念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风照原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以你目前的力量来说,的确的智者不同了。这些年来,你吸收了无数生物的魂魄、经验、能量,成为了独一无二的生物。不过,现在的你,究竟是谁?你的灵魂,属于智者,你的身体属于修罗,你的能量和经验,属于其他的生物。你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黑气势如破竹,直射过来,眼看就要逼近,在空中仿佛遇到了无形的阻碍,“噗”的一声,黑气像是撞在了弹簧上,猛的反弹回去,倒射幽冥魂。
空间被成功扭曲,漩涡气团斜斜地向一旁偏去。
风照原出现在幽冥魂的头顶上,左手仙诀,右手阴阳秘术,几十个分身纷纷扑出,每一个分身,都有三头六臂,各展妖植秘术,击向幽冥魂。
“不愧是智者的影体。”法妆卿平静的说道,身影浮现出来。
叮咚大叫一声。一跃窜上,跳到风照原的肩头,油腻腻地手去摸他的脸,得意地道:“小雯雯现在是我的老婆啦,没想到吧?”
幽冥魂怒吼一声,浑身动弹不得,仿佛被死死地压在了一座巨峰下。
费长房摆摆手:“这的确是个两难的境地,照原是我们目前最大的力量,身份不能轻易暴露。但和闪魄的大军硬拼,我们必败无疑。”
尊将为剩下的仙人们安排了住处,大厅内,只剩下了天道联盟的人。众人畅谈到半夜,酒足饭饱,陆续散去,只留下了重子。叮咚还想凑到门口偷看,被蜻人娇嗔一眼,立到老老实实地走开。
幽冥魂盯着风照原,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很久不见?我亲眼目睹你在史前隧道里,配合仙人狙杀闪魄的神师迦楼罗,似乎还是半年前的事情。”
费长房有些担忧地道:“这一次,闪魄来势汹汹,实力也远在我们仙人之上,不算其他的闪魄,光是龙王、纳萨西斯,就够头痛了,再加上无敌的哈迪斯,我们这点仙人根本就应付不了。除非照原你到时突然倒戈,否则这一仗毫无胜算。”
风照原目光直射幽冥魂,淡淡地道:“很久不见了。我该怎么称呼你?修罗?幽冥魂?还是智者的影体?”
风照原自己也不知道,就像他时刻怀着对永恒的梦想,一个人孤独地奋斗。但回到天道联盟的基地,总是想起过去,和伙伴们并肩作战的情景。
幽冥魂冷笑一声,黑眼闪烁,稳稳地将黑气吸入。身躯倏地飘开,让过了风照原必杀的一剑。
幽冥魂双脚一沉,闪电般遁入沙漠下,消失不见。木矿灵的尖刺纷纷追出,黄沙飞溅,连绵的沙丘上出现了几百个长长的洞孔。
两百多个仙人,已经是他们目前能找到的所有实力了。虚空一战,不少仙人逃离后,犹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独角仙人沉默了一会,道:“这样吧,我们搬走大部分仙人,留下十多个在地球和闪魄决战。我本人,也会留在地球。”
“下次再敢叫我影体,就让你死。”
一会儿,十多个仙人就被精心挑选出来,虽然明知凶多吉少,但每个仙人都神色镇定,毫不慌张,眼中闪动着圣洁的光辉。为了大局,他们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
费长房道:“我们派出了几个仙人,日夜不断地跟踪他。这些天,影体一直守在那片荒漠。”
尊将、师暮夏恭敬地陪着费长房,向他请教一些道术上的疑问,札札和猎奇好奇地盯着仙人们,看看这个,打量那个,暗自比较,就像是观赏一种新奇的动物。重子静静地独坐着,凝视着墙上的挂钟,风照原到达地球后,立刻给天道联盟打了个电话,约齐了仙人之后,就会立刻赶来。
风照原倒也能理解仙人们的想法,仙人对付闪魄的策略,向来是以多打少式的游击战,这是最理智的战术。而这一次,光是哈迪斯手下的军队就超过了七百个,等于两个闪魄对付一个仙人,后者根本就没有胜算。硬拼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酷热的日光白得耀眼,直射在连绵起伏,漫无边际的沙丘上。没有一丝风,沙漠里像是冒出了缕缕蒸气,热气腾腾,四周空旷荒凉。
林矿灵的巨壶不断收缩范围,能量随之一步步压缩递增。
“老大,想死我了!”
幽冥魂忽然开口道,声音像漂浮不定的鬼魂,额头的黑眼闪烁出妖异的光芒:“再跟着我,别怪我手下无情。”
“照原,大家都很想念你。”
比起费长房,风照原融合了木矿灵和明暗能量的壶中日月,更加名副其实,威力超过了前者何止数倍。
风照原施展奇门遁甲术,出现在幽冥魂背后,木矿灵化作一柄利剑刺去。幽冥魂狂妄倨傲,一定不会老实合作,所以风照原准备将他击伤后,再做盘问。
尊将皱了皱眉,插嘴道:“如果你们全部撤走,那不是摆明了事先收到消息了吗?照原的身份就会遭到怀疑,这么做不太妥当。”
风照原屹立不动,等到漩涡气团逼近,身躯倏地跃起,平平踏出一步,如同跃入了另一个空间。
费长房叹了口气,这些留在地球上的仙人,结局可想而知。不过为了不暴露风照原的身份,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是天道联盟建立以来最大的盛况,两百多个仙人同时作客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