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公这才回过神来,擦擦额头的汗水,从最矮的一张大案后起身,向三位大人行礼道:“请问三位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
双方俺主宾落座,周维公就开口问道,敢问先生有何指教……
试问要你下注,你会选哪一个?
“什么西域帝王血?那都是学生瞎掰的。”阴无异得意之极的桀桀笑道:“天下的君王才几个?怎能哪来酿酒呢?你喝的根本不是什么‘帝王血’,不过是学生配置的药剂而已。”说着把那瓶子里的“帝王血”一股脑的倒在了地上。
见周大人迟迟不拍响惊堂木,坐在他身边的王辟延只好咳嗽连连,提醒他赶紧开工。
“学生给大人送富贵来了。”幽暗的烛光中,阴先生那张苍白干瘦的面孔,显得那样阴森可怕,声音更是如夜枭般的难听,让周维公不寒而栗。
“带人犯……”便有一连串的声音传下去,不一会便有刺耳的镣铐声响起,两位身穿囚服的昔日将帅,出现在大堂上。
周维公知道他这是逐客令,连忙摆手道:“下官已经足了,还是不要浪费这么稀罕的酒了。”
一听“救驾”这俩字,周维公顿时汗入浆下,竟然张皇无措的起身道:“下官最近病了,耳聋的厉害,你刚才说的我一句都没听到。”
……
周维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捋五殿下的虎须啊……
得到三位上官的允许,周维公这才转过身去,正襟危坐,深吸口气,高高举起惊堂木,重重往梨花木的案台上一拍道:“升堂!”
换上便装,乘上马车,不停蹄的到了东南城交界处的玉带河边,已经是入夜时分了。但见两岸华灯灿烂、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往来如梭。
“看来他们一早就盯上我了。”想到这,他不由惨笑一声道:“那敢问先生,我这个病因何而起?又该当如何医治是好啊?”
反正周维公认为武成亲王胜算更大一些,再想想秦雷那些彪悍的往事,无论是抄丞相家、还是烧太尉府,一样样、一桩桩,都可以轻易得出一个结论……秦雷,猛于虎也!
“请讲。”周维公感觉自己浑身火烧火燎,鲜血似乎都要沸腾了一般。
阴先生乃是神机高徒,虽然不一定精通医道,但糊弄人是绰绰有余了。他拖着椅子挨近了周维公,真格的为他诊了脉象,又煞有介事的沉吟良久,才睁眼笑道:“大人脉象滑浮,脾有些问题,内经说‘脾藏意’,是主忧思难解。正是越思越忧,越忧越虑,以致脾气郁结、茶饭不想,清阳之气不能上升,生化之源乏竭,则心神失养而见心脾两伤。”
“你给我下药了?”周维公惊惧莫名,大汗淋漓道:“我会不会死去?”
……
“用至尊帝王的鲜血酿造,这该是多大的气势啊,当然是烈酒了。”阴先生把玩着那精致的黄金杯,看似漫不经心道:“我现在就告诉你如何淡泊宁静。”
周维公算是听明白了,这阴先生又是“惊”又是“思”的诈唬一气,无非就是点明他现在的心境而已。
见对方图穷匕见,且正好与皇帝的要求拧巴着,周维公不禁苦笑一声道:“看来太尉大人早就智珠在握了,不知打算怎么个审法?”
……
周维公面色一滞道:“这话什么意思?”
“比如明日的案子,案情简单明了,大人一次过堂便可结案。与老太尉会衔而奏之后,您便什么责任都没有了。”说着桀桀一笑道:“大人便可得到好长一段清闲和梦寐以求的一切,您看这主意如何?”
“带人犯李浊、皇甫显!”
“威武……”
“今日封钦命会审虎牢关失陷一案。”周维公朝皇宫方向拱拱手道:“由太尉府,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四部会审。”
“不费吹灰之力,不冒刀戟之险,”阴先生阴阴一笑道:“便可得救驾辅国之功,成宰辅柱国之臣,这样的功劳你也不想要吗?”
“不会……”阴先生用一种猫戏耗子的眼神盯着周维公道:“如果你肠穿肚烂,鲜血流尽还能撑住的话,你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