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秦雷轻声道:“孩儿也没什么好办法。”
太后这次没有在禅房见他,自从去年入冬以来,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早就念不得禅了。
看一眼手中的圣旨,秦雷寻思片刻,终于缓缓点头道:“孙儿会跟二哥善始善终的。”
秦雷点点头,答应道:“那我过几天就去南方督练。”
“不错,是门阀。”文庄太后沉声道:“他们从建国之初,便寄生在我大秦的肌体上,吮吸我大秦的膏血,壮大他们的力量,与我秦氏皇族暗中较量。不仅分薄了我皇家的权力,为了一己之私甚至不顾我大秦的安危,实在是贪婪之极、自私之极啊!”说着剧烈的咳嗽一阵道:“如果不把他们清除,我大秦何谈中兴,又怎敢奢望一统天下呢?”仇太监赶紧上前给太后捋背顺气,没几下被她摆手阻止,只好退下让两人说话。
“如果那样孙儿会有四十万大军,”秦雷沉吟道:“李浑则有十万嫡系,仆从也能达到十万之数,单从账面上看,四十比二十,我们会有压倒性优势。”说着苦笑一声道:“但无论四十也好,二十也罢,都是我大秦的军队,内战这杯苦酒,是有剧毒的。”
这下秦雷终于吃惊道:“那您想要……”
老太后点点头,靠在椅背上休息片刻,方才缓缓道:“第二呢,是我秦家的祖宗基业。”拍拍秦雷的手道:“这些年你做得很好,奶奶很欣慰,尤其是这一会,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也要感谢你的。”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秦雷干脆利索地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大概还有一年就可以成军,是孙儿预备来攻齐的。”其实是先用来“抢班夺权”的,但他当然不会说这样说。
“什么丰功伟绩、什么千秋名声,那都是你们男人追求的。”老太后慢慢摇头,双目中蕴含着无尽的慈爱道:“对我们女人来说,家才是一切,为了自己的家,女人们能豁出命来!奶奶虽然老朽,可也是女人,也能为自己的家,自己的孙孙豁出命去!”
听老太后说的这样直白,秦雷面如火烧,讪讪道:“奶奶也别把孙儿想得那般无耻。”
文庄却摇头道:“不了,奶奶这身子好一阵歹一阵,晚上一准昏昏沉沉,还是一气把事情说完吧。”说着轻声道:“剩下的两件却是私事,也没那么复杂。”
“孙儿明白。”秦雷轻声颔首道:“那我就四月动身吧。”
“本该是你的。”文庄太后沉声道:“也终归是你的。”说着指了指对面床上的枕头。仇太监会意地点点头,便过去将枕头翻过来,用剪子绞开缎面,从里面掏出一卷精致的圣旨,恭敬的递到秦雷面前。
所以太皇太后很自然的问起自己的陵寝,秦雷也很自然的答道:“当然是与皇爷爷合葬一处了。”
文庄呵呵笑道:“奶奶没有白疼你一场啊。”说着压低声音道:“一件是奶奶自己的,我眼看着就要入土了,你们准备把老婆子往哪埋啊?”
太皇太后微笑着将手搁在秦雷的手背上,喃喃道:“雨田都要当爸爸了,奶奶当然也快要入土了。”
老妇人慈爱的端详着自己的孙子,声音欢喜道:“好孩子,彻底是个大人了。”
“还是不要了吧。”哪知老太太摇头道:“有慈文太后陪着先帝爷就行了,我就不去打搅他们了。”
秦雷接过圣旨打开一看,不由大吃了一惊,那竟是天佑帝立他为皇太弟的立储诏书。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太皇太后低声道:“这诏书已经在内阁存档,择吉日便会昭告天下。”
“你也是深有体会啊。”太皇太后颔首笑道:“不过奶奶比你强,因为我有办法解决这个痼疾了。”
“为什么?”秦雷皱眉道:“二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话问的突兀,让秦雷颇有些措手不及道:“您这话是怎么说的,二哥是您和父皇选定的太子,这皇位本该就是他的。”
“现在还不能说。”文庄太后依旧摇头,狡黠笑一下道:“说了就不灵了。”
“把兵练好,越快越好。”文庄太后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利芒道:“等你兵成的一天,我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奶奶请讲。”秦雷大喜道:“功在千秋啊!”
“你的实力已经很强,甚至比李浑还要强上三分。”老太后轻声道:“据说你在南方还有三十万军队,可有这么一回事儿?”
文庄缓缓点头道:“我知道,是你个那丫头的,等出了满月带过来给奶奶看看。”秦雷笑道:“那是自然,孩儿不会忘记的。”
秦雷没了初临贵境的懵懂,知道人们十分重视自己死后安眠之地,因为他们相信人死后会有另一个世界,在当时人眼里,所谓的陵寝墓地,乃是实打实的第二套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