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函谷关又一次回到了秦国的手里。
乐布衣不慌不忙,先命人一边打开东门,一边全力追杀牙城外的齐军,将其全部撵出城去,再关上城门,满满整治那个乌龟壳。
“也是,人没狗灵性,狗没叫就说明没事儿。”军官这才放心道:“都支起耳朵来听着!可别狗叫了也没听见!”
冲到位于城东的将军府时,秦军这才遇到了麻烦,整个将军府的两千多亲军,一个中毒的都没有……他们自然也喝酒了,但都是喝的那前秦国城守周盘窖藏的陈酿美酒,不仅不上头呢,浑身还特有劲儿呢!
齐军将领还在欢宴,闻言纷纷笑道:“一定是俘虏造反,等天亮了,杀光他们。”说着继续喝酒作乐,只派了个游击出去稳定局面。
“放个屁呗。”秦霸憨憨道,他可是山里长大的野孩子,这当然难不倒他。
秦军远道而来,自然不会带什么攻城器具,自然遇到了麻烦。伯赏赛阳一时脑热,命部下强攻,结果死伤不少也没有效果,只好按下满腔怒火,等乐先生到了再说。
这起大规模“酒水中毒”事件,摧毁了齐军一半战斗力,只有两万多分到库中往日存酒的兵士,尚且可以起身一战,不过也只是尚且罢了……毕竟谁喝上大半夜也不能跟没事儿人似的。
所谓的牙城便是将军府的卫城,乃是当年周盘为防备兵变特意修建的,规模虽小,但五脏俱全,坚固无比,内里还有足够的粮秣物资,坚守几个月是没问题……唯一的缺陷是储存的弓弩忘记保养,在雨雪天过后,弓弦一拉就断,无法借助地利射击,将其威力减低不少。
秦军虽然十分疲惫,但轻而易举的攻入城内,给了他们巨大的鼓舞——摘桃子的时候到了,还等什么呢?立功心切的秦军士兵在城内四处冲杀,血洗了一个又一个营盘,终于彻底击溃了齐军的斗志,撵着他们往城东跑去。
实际上为避免出现纰漏,赵无咎不许城内官兵饮酒,但这大喜的日子,谁能管得着?其实有无孔不入的齐国商人,从国内偷运酒水过来,高价卖给城中,赚取暴利。值此新春佳节之际,将军大人大笔一挥,慷慨的买下了十几车好酒,分发给手下官兵,以提振一下因百胜公失利而十分低落的士气。
原来那所谓“三步倒”,其实是一种剧毒的药物,偏又能散发出强烈香味,吸引着狗前来食用。即使狗不吃,它的牙齿沾上一点三步倒,也必死无疑。狗被药到以后,身上也带了毒,其它狗再咬它,也会中毒而死,端得是狠辣无比。
占领城头以后,石敢马不停蹄的打开城门,接应大部队进城,直到此时,才有城中士兵发现,一时又找不到军官报告,顿时惊慌失措,乱了起来。
谁知那游击很快去而复返,面色煞白道:“确实是秦军攻进来了,两道城门都已经被攻陷,马上就要打到将军府了!”
黑衣卫于三天前就知道了今日的行动,早就将函谷关西墙的参数烂熟于胸,迅速找到城墙上阴暗的夹角,射出登城的矛勾,如履平地般的攀上了城头。
急吼吼跟出来的兵卒纷纷笑道:“大人过敏了,分明是幻听嘛。再说人家秦国人也得过年啊。”便拉他重新回去喝酒。
但这种混乱只持续了片刻,便有野狗接二连三的倒下,不一会儿就只剩下那些既没有抢到肉、又没有咬到狗的笨蛋狗,望着满地挺直的狗尸,惊恐的瑟瑟发抖。
经过极其艰苦的跋涉,勾忌和石敢的前锋部队,终于在丑时末、寅时初的时候,抵达了函谷关下。
也有那负责任的军官,一边划拳一边不踏实道:“是不是派几个人出去看看?”
“大人您听,有狗叫!”黑衣卫指着前方城墙下道。
做出个分兵的动作,他便亲自率着十几个人悄悄摸到左边耳房外,用迷香将一屋子醉鬼轻而易举的放倒,这才冲进去全被杀死。只留下巡夜打扮的人,用凉水将其浇醒,命他们照常击柝报更,以免惊动敌人。
秦军不停的将可燃物投进去,使大火一直烧到初二晚上,将牙城里的三千多人悉数烧死熏死……
几条饿得浑身发颤的老狗闻着味过来,离得越近味道越重,野狗就越兴奋。终于其中一只最先发现一块,便一口咬上,拔腿就跑。一见它要跑,其余野狗也不管别处还有没有,便追着那只狗汪汪大叫起来。
紧接着,剩下的几只野狗刚要逃窜,也被黑暗中射出的弩箭一一杀死,石敢他们这才从岩石后面站起身来,越过满地的狗尸,继续向前行进。
军官便不再说些扫兴的话,但耳朵却一直支楞听着。他们是夜班,到了后半夜,他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狗吠声,好像是许多狗一道在叫。
退到远处一块巨石后,石敢他们屏息注视着前方,等待着有野狗前来。可过去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有黑衣卫焦急道:“这三步倒怎么不管用了?是不是时间太长失效了?”
秦军便找来数不清的茅草、木柴、菜油、灯油、死猪、死羊,等等等等,千奇百怪的东西放到牙城外,点火焚烧起来。借着北风的势头,大火便熊熊燃烧起来,很快引燃了城楼上的木质结构。
“狗叫了,快出去看看!”军官推一下醉醺醺的部下,自己先摇晃着出了耳房,往城下望去,却见着四下里安静无比,没有一点动静。
勾忌和石敢正在打量着远处高耸的城墙,前面的尖兵却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