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面色严肃的接着道:“你要记住,别人之所以不尊敬我们,是因为我们做的还不够好,如果我们能做出真正让人尊敬的事情,即使是你的敌人,也一样会尊敬你的。”
……
“我该何去何从呢?”秦雷扪心自问道,这就是他整晚思索的问题。应该说,与文彦博的最后一番对话,给了他很大的困扰,秦雷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处境是如此的微妙,功成名就和身败名裂就在呼吸之间。也许这一刻,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到了下一刻却什么都不是。
京山军也要打道回府了,秦雷这个大家长,自然要送上一程。皇甫战文、沈青、石勇三人伴着他在队伍中徐徐而行。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宰!”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院子里渐渐夜露深重、凉风彻骨,石敢几次请他休息,都被他摇头拒绝。从昨天起,有件事情一直压在他的心头,白日里太忙碌,没有时间去细想,现在倒出空来,他就不能回避了。
如何搞清楚呢?寻找当年的知情人,就成了当务之急。但这事儿不能经过官方渠道,甚至连谍报司也不能知道。心里打好了算盘,他终于长舒口气,转头就看见一个佳人俏丽在月下,微笑着望向自己。
秦雷突然展颜笑道:“很好,沈乞给他两个起个头,然后石敢和沈冰接着唱。”沈冰和石敢知道再推辞的话,王爷还指不定想出什么法子整治自己呢,只好苦着脸点头应下。
悠扬的歌声响起,连虫儿们也安静下来,仿佛在聆听这天籁之音一般。只听姑娘轻启歌喉,优美唱道:
秦雷哈哈一笑,负手道:“你知道当年我来京里时,别人怎么看我,怎么对我吗?”
沈冰赶紧答道:“百姓们说,咱们王爷必定被文丞相欺负惨了,这是要报仇了。”
夏雨雪,天地合,
也在每个将军的心中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火……若能领袖这十几万军容齐整的将士,横扫六合、荡平八方,此生再无半点遗憾了!
“吃的粥,忒淡了。”沈乞低头小声道。
秦雷见他一脸的笑意,知道他不相信。朝边上的沈冰一努嘴,大声道:“不信你问问沈冰,我们这次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还把文彦博的老窝端了,可京都城的百姓都说什么了?”
皇甫战文默然,王爷那段经历与自己现在何其相似,不论干什么,别人都看不上眼来……他们不惮用最大的恶意来猜度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只要少有过错,否定、质疑、挖苦、嘲弄,甚至是谩骂便会铺天盖地而来,让人怀疑自己到底还算不算个人。
“问你个问题。”秦雷双目游移不定道。
歌声越来越大,最终汇聚成一条奔涌向前的长河,轰鸣不息的向天地万物宣示自己的决心:
想到这,他忍不住涩声问道:“那王爷是如何摆脱那种困境,走到今天这种……人见人爱的境地的呢?”
……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
“因为王爷在想事情。”云裳轻移莲步,走到秦雷近前,将那柔软的大氅披在他肩上,微笑道:“王爷沉思的样子真好看。”
云裳轻轻点头道:“我相信你,因为你是这个世上最棒的。”说着重新扬起头,坚定道:“云裳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值得我喜欢,跟其他任何事情都无关。就像歌儿里唱得一样……”说这句话时,她双目中闪动着璀璨的光,在秦雷看来,那是足以将自己化为绕指柔的情。
要创造辉煌的胜利、全靠我们自己,
秦雷冷笑着看向沈乞,粗声道:“你也唱歌跑调?”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云裳紧紧环抱着秦雷,把身子整个缩进他的大氅之中。
禁军九军再聚之日,便是将士们大显身手、龙争虎斗之时。
云裳重新把小脑袋埋进情郎怀里,良久才幽幽道:“你心里肯定有事。”
秦雷已经知道皇甫战文今日所受的侮辱,笑看他一眼,轻声安慰道:“本来就够丑的,别老黑着个脸了,影响军容。”引得边上几人吃吃直笑。
秦雷爱怜的揪一揪姑娘吹弹得破的粉腮,轻笑道:“先听好消息吧,让我高兴高兴再说。”
云裳突然想起一事,小声道:“还没告诉你坏消息呢。”
秦雷摆手笑道:“不听,怪影响心情的,先看完诗韵再说。”说完便蹬蹬蹬的上楼,云裳只好赶紧跟上,到底也没把那坏消息讲出来。
看他不说话,秦雷一本正经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你最近在京山城,也没回京里,不知道我受欢迎的程度。”皇甫战文心道:“王爷的脸皮……果然够厚。”
“绝对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秦雷暗自咬牙切齿道:“我要把事情弄明白!”想到这,心中又无力的呻|吟道:“可我去问谁呢?”
秦雷这才讪笑着放下她。姑娘一落地,连小手都缩回袖子中,高低不让他碰到,口中小声道:“内院里全是人,可要给我留几分颜面。”秦雷挠挠头,只好与她一前一后,假装正经地走回诗韵暂居的小楼前。
良久良久,两人才从柔情蜜意中恢复过来,云裳突然一拍额头,吐吐舌头道:“对了,人家是来给你报信的。”
云裳也跟了上来,在他背后小声嘀咕道:“坏消息就是这个,李夫人来了。”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不能靠别人施舍,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秦雷上了二楼,轻手轻脚的拉开房门,便看见床上的诗韵果然醒了过来,不由欢喜万分道:“谢天谢地啊,小韵韵,你果真是醒了!不然可让我怎么活呀……”这家伙一高了兴就满嘴胡柴,这是老毛病了。
秦雷向前来助阵的几位将军致谢后,预计参加军演的九支禁军短暂聚首后,很快便分道扬镳,但那万马嘶鸣如春雷炸响、千军呐喊可地动山摇的场面却恒久的印在每位将军的心里。
“怕?为什么怕?”沈冰一摊双手,配合道:“百姓们都说:王爷爱民如子,是不会让咱们平头百姓遭殃的,怕个球啊。”
云裳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秦雷怀里,小鸟般的声音却清晰传进他的耳中:“喜欢!”
秦雷微微得意地问道:“那他们害怕吗?”
所有理想就一定会实现。
秦雷回到京里时,已经是夜色深沉。洗漱更衣,简单用过晚膳之后,他信步出了房间,在院子里慢慢踱着,仰望着满天的星斗,久久不语。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这一刻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