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荡微微点头。
陈杀看着小船离开道：“师父，其实我还是觉得吃人不对……”
手捧大鱼正准备去鳞的陈杀闻言一愣，扭头望向方荡，不用细想他就回答道：“兴奋。”
陈杀有一肚子的怨气。
此时被火焰包裹的那条鱼已经被烧灼得焦香四溢，但陈杀听到方荡的话语，脸上的神情却变得难看起来，连连摇头道：“我不可能吃人，也不会因为肚子饿就去杀人啊？”
书生的一句魔头，触动了方荡心，因为在不久前，金刚杵的器灵就曾经称他为魔，因此执意不愿成为方荡的法宝，从而选择自我毁灭。
方荡收了火焰，一条大鱼已经烤熟，虽然没有调料，但胜在鲜香，方荡伸手将大鱼刨为两半，取了百米之外的一株梧桐树的树叶拖住鱼肉递给陈杀一半，自己则留下一半。
方荡看了一眼脑袋凹下去一大块，身体虽然还在抽搐，但其实已经死了的大鱼，问道：“你杀鱼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啊？两千年？太久了！我等不及要像你一样大杀四方，威震天下。”陈杀一脸不开心，随后一脸期盼地叫道。
“应该是，你只能为了吃杀人，当然，我不是叫你乱杀无辜，不能看到一个人就想着杀死对方吃掉对方，非必要的时候，是不应该去猎杀其他人的！”
陈杀虽然吃了一肚子的枣子，但方荡不在的这段时间他真就没有吃饭，此时方荡问起，陈杀的肚子很配合的叫唤了两声。
方荡道：“这书生是无数生灵信仰凝塑出来的，他从降生时开始，就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所以他能视生死为小事，因为他不知道一个有父母亲人的人的生死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
因为他帮不上忙，所以，这怨气其实不是对方荡的，而是对他自己的。
陈杀闻言当即连连点头，此时恰好有一条大鱼浮出水面，陈杀立时伸手一弹，一颗枣子急速飞出，正好敲在大鱼的脑袋上。
书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九岁的孩子怼了，书生沉吟了一下望向方荡道：“你刚才说陷入不吃人就不能活下来的境地之中该如何做？”
方荡这么一说，陈杀立即就明白了，点头道：“对，如果我不是因为担忧我娘的话，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吃人的，这和他的想法是一模一样的！”
方荡点了点头道：“有一句话你说错了，你刚才说，你怎么可能为了吃杀人，这句话说错了。”
书生径直回答道：“我宁可死也不会去吃人，生死不是什么打不了的事情，一个人难道为了活下去就没有了自己的底线，什么事情都能做么？你这种想法凶残霸道，罔顾人性，乃是妖魔匪类才有的想法！”
“人饿了就要吃东西，你觉得杀人不好，那是因为你不够饿。”
方荡没有进这个仙人观，而是带着陈杀来到河边，道：“这里的鱼很鲜美，你要不要尝尝？”
方荡并不急着要陈杀的答案，他将鱼肉放在嘴中慢慢咀嚼着，一点都不浪费，将骨头都嚼碎了吃下去。
陈杀有些疑惑的望着方荡，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生存是最重要的，为了生存，就需要吃东西，如果将这条鱼换成一个人，你还会杀他吃他么？”
陈杀想都不想道：“我不会吃，我怎么可能为了吃的杀人？”
方荡又问道：“除了兴奋呢？”
陈杀则有些欲言又止。
那个时候的方荡，不会拒绝任何食物。
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我很兴奋，同时我很馋，我觉得这大鱼一定很美味，我还想到，要是红烧着吃一定不错，我还想到我娘就喜欢做鱼……嗯，应该就只有这些了！”
书生从船上一跃，落在岸边，来到陈杀身前，盯着陈杀道：“你的师父不是好人，他传授给你的都是魔头思想，这样的师父会把你教坏，你跟我走吧！”
方荡点了点头道：“不错，吃人确实不对，但你想一想，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又为何要吃人呢？”
方荡笑着对陈杀道：“看到了没有，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那该多么可怕？”
陈杀小心翼翼的问道。
方荡微微摇头：“你觉得杀人有趣么？”
“如果你不吃这个人你就会被活活饿死呢？”
方荡是火奴贱狗出身，他从小就不是一个人，所以，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作为一个人的思想包袱。
这一次，陈杀犹豫起来，再没了之前一口回绝想都不想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