鄃县,又名夏津。
县中有赵、朱两大豪门,其中又属赵氏最强。
“殿下,鄃县县令已亲率吏员出城迎接。”刘备朝刘禅禀报道。
“那便进城吧。进城后,定要约束士卒,不可犯民。”
“遵命。”
“下官携鄃县子民拜谢殿下活命之恩!”一名中年富态男子率领一众官吏朝刘禅拜道。
“诸位不必多礼。”刘禅翻身下马,将他扶起。“县令不必言谢,保境安民也是本王的责任。”
“殿下高义。”众人齐声恭维。
一位声音洪亮、容貌不凡的白衣青年,顿时引起了刘禅的注意。
“鄃县佐吏赵琪,拜见弘农王!”白衣青年不卑不亢地说道。
听到此人姓赵,刘禅心中顿时明白,这必定是赵氏子弟无疑了。
鄃县县令连忙解释道:“赵佐吏虽未及冠,却曾师从幽州牧刘公!”
“真少年英才!”刘禅淡然一笑。
县令打量着刘禅身后的军队,似乎左右为难:“殿下,您的军队也要一并进城吗?”
他心中想着,要是请这些士卒们入城吧,又担心他们惊扰了城中豪门富户。不放他们进去吧,又要得罪弘农王。
显然,刘禅军没有带任何辎重,难道让他们露宿城外?
赵琪似乎猜到了县令的担忧,圆场道:“素闻弘农王治军纪严明,县令大人多虑了!”
刘禅微笑不语,心想这赵琪倒是个人才。他还没治过军,众人怎么就知道他严明了呢?
“倒是下官唐突了,请殿下及麾下精锐之师随我一道入城!”
浩浩荡荡的队伍,沿鄃县北城门而入,引来城中百姓一阵围观。
黑夜里,笃马河南岸辉光摇曳。
鄃县,府衙内堂,灯火高悬,一场饕餮盛宴开始了。
刘禅向东而坐,居于正中,其右侧是麾下诸将,左侧依次坐着一众权贵,隐隐以赵琪为首,不禁令刘禅大感意外,对这位鄃县佐吏的身份愈发好奇。
酒还未过三巡,众人也皆是清醒。
赵琪忽地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走至刘禅面前,悲愤地哭诉道:“殿下,那日洛阳兵变,大将军身亡,我等悲痛万分冲入宫廷,一举将宦官杀了个干净。”
“本以为宦官除尽,便可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却未曾料到董卓老贼趁虚而入,占据了洛阳城,并挟持了陛下和朝堂诸公。”
“殿下曾贵为九五至尊,却被奸臣所辱。臣等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
“臣当年受大将军之恩,莫不敢忘。若殿下愿意重登大宝,我赵氏当举族相助!”
“对,我等皆愿意助殿下重回帝位!”
刘禅听了半天,直到最后才心中恍然,原来这赵氏一族打的是这个主意。
要是刘禅真如外表这般天真,或许头脑一热,就真信了赵琪的话,只可惜他是再世为人,岂能被这种小伎俩诓骗。
见刘禅没有回应,赵琪继续劝说道:“殿下,您可是灵帝膝下长子,那皇帝之位本来就是您的,又有何犹豫呢?”
“那董卓老贼,一介边郡武夫,有何权利来废长立幼?就算他把陈留王扶上了皇位,许多刘姓宗室、世家豪门也未必会认可。”
“殿下如今已从洛阳脱困,犹如龙归于海。只需登高一呼,这天下英雄必将云集于您的麾下。”
不得不说,这赵琪的口才很好,不愧是幽州牧的弟子。
只可惜,称帝对刘禅来说,并没有丝毫好处。相反,只会让这些世家大族的反骨仔名正言顺地扩张地盘。
此时的刘禅,根基尚浅,根本抢不过他们。
“殿下!”堂中诸人,纷纷催促道。甚至连刘备、魏延等人都带着几分期待,朝刘禅看了过来。
刘禅见此情形,缓缓放下手中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直了身子,朝西面洛阳方向拱手一礼。
“陛下是本王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年少,却聪慧过人,先帝在世时,也万般宠爱。”
“董卓老贼,专权跋扈不假。但他扶陈留王为帝,也算顺应了先帝遗愿。本王实不忍再夺吾弟的皇位,孤也无僭越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