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不去不是浪费了”
他们都要去,钟明毓一行人就更不可能不去了。
阿果翻译完,沙巴马沉默了,随即长叹口气,也不休息了,将水囊塞回腰间,站起来就走。
其他人只好稀稀拉拉的跟上。
他们沿着两山之间的一条小路上去,最前面的沙巴马突然哼哼唧唧唱起了歌谣。
程念听了一会,立即脸色变了,快步越过人群问后面的阿果
“阿果,沙巴马大叔唱的什么啊?”
“嗯?”阿果在最后面,弯腰摘了几朵明黄色的小野花拿在手里,听了这个问才起身眯眼听去。
听了一会,才告诉程念道“阿爸在唱归家歌”
“归家歌?”程念颦眉,又问“阿果,你能不能给我翻译一下歌词?”
“可以啊”阿果举着小花,捧成一簇在胸前,开始用汉语跟着沙巴马哼歌
“山林林里的阿穆沙,丢网散鱼去抓花,日暮西山不归家,阿莫站在门前喊,阿爸钻进山里抓……”
“阿穆沙阿穆沙,天黑了还不归家,阿爸阿莫无办法,手持天南去庙挂,笑面进去哭面出,两眼汪汪喜相骂……”
“阿穆沙阿穆沙,不是儿郎不归家,龙神选他进庙堂,脚不沾地祭司王……”
唱到这里,沙巴马的歌声一停,在前面回头大声说了句什么。‘
阿果听了十分高兴,大声在人群中喊
“到了!我们到埃罗山了!”
埋头前行的众人一听立即站直身体,这才发现他们爬到了蜿蜒小路的尽头。
右侧隔着一条小溪,那座传闻中的埃罗山近在眼前,更加高耸。
一眼望去如巨人俯身,注视着脚下小小一行人,压迫感十足。
树挨着树,树枝之间砍出出一个洞,洞壁全由绿到发黑的叶子组成,风一吹就缓缓翕动,密集像个虫巢,又像鱼儿身上的鳞片。
乌兰和阿克苏兴奋不已,一言不合就往山里冲,立即被钟明毓拉住,他们仨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啪一声。
众人回头一看
只见钟明奇四仰八叉坐在地上,西瓜头乱糟糟的喊
“妈呀,走了这么多还没进山,歇一会吧哥哥姐姐们!!”
沙巴马看了看,对阿果耳语,阿果又对钟明毓说
“汉人阿姐,我阿爸叫大家先原地休息一下再进去,因为里面不能休息得一直走”
“好”钟明毓有了借口,一手一个扯住乌兰和阿克苏不放,按住他们坐在山外小溪边的石头上。
钟明奇爬起来,将头上遮阳帽拿下来“怪了,刚刚在那边热的要死,到了这里又觉得凉快”
“深山遮阳”程念敲了敲膝盖“坐在这里觉得凉快才是正常的”
钟明奇点头,又说
“小念姐,你说我们去埃罗山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有”程念拧开杯子喝了口水,颇为认真对他说“你要是怕就在这里等我们”
“我我不怕”钟明奇摇头,但他一摇头,程念就更加忧心忡忡。
她总觉得,越靠近埃罗山,越能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不是那种怕鬼怕死 的恐惧,而是好像曾经来过,在这里受过什么痛苦的恐惧。
这不禁让她想起被陈素捅伤以后做的那个梦。
抱着她去实行造神计划的面具人,和这里的山民穿着上十分相似。
而梦里被塞下那只虫子以后的疼痛简直是深入骨髓,想起来都要发抖。
但是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将发抖的手藏起来。
休息了一会,沙巴马把弓拿在手里,让阿果站在他身边,前后有序的钻进了那个绿叶组成的洞。
一进去,阴冷寂静立即扑面而来,林外鸟雀鸣叫声瞬间消失,像是在他们进去之后便被扼住了喉咙,不允许叫唤。
他们走的这条路,应该是之前有人走过的,周围全是刀斧砍伐的痕迹,硬生生劈开了一条口子。
而等到他们再往里面走一点,密集的树木就开始稀疏,小树变成巨树。
巨树苍天,如一把巨伞,遮天蔽日。
而巨树的树根浮在土地之上,像一条条粗壮的蟒蛇,游荡在泥河之间。
其下的土地上,叶泥深厚,一脚进去陷至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