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是有亲子鉴定……”
她说着声音变小，亲子鉴定她看过，是和双方父系做的。
也就是说这东西只能证明谁是程啸天的女儿，不能证明谁是袁湘的女儿。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再看向袁湘的时候，眼中复杂难明。
袁湘抬头，苍白着脸看着程念说“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论是你，还是程玉瑶，或者说尤小贝，都不是我的女儿，我没有孩子，我的孩子……”
她低下头，手指攥紧了被子，说“我的孩子，早就在二十多年前死在我肚子里了，从那时候起，我就失去了拥有孩子的可能”
“所以”
程念咬牙，说“尤小贝是他在外面和别人生的，抱回来给你养的？”
“对，就在我流产以后。”
袁湘说着，抬头笑起来，略带歉意“所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很讨厌你，看见有佣人欺负你我也没有管，在他把你一个人关在小别墅里的时候我也没有管，你小时候刚会爬，还摔下过楼梯，我也没有管，想来世事真是无常，我待你不善，现在你却在返回来救我”
她说“当初种种，是我对不起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
程念垂眸，心中惊涛骇浪，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小时候总觉得袁湘讨厌她。
她脑海中电光火石，想起了之前看见的，程啸天身后那些密密麻麻的影子里，还站着一两个年轻的女孩。
这家伙，真是个畜生，他能婚内出轨，把私生女抱回来堂而皇之的给自己老婆养，还能做出什么别的也不奇怪。
说不定手上也有不少人命官司，可为何这么多年，那些幽怨的影子只是跟着他，却没有对他造成实质伤害呢？
“你的孩子，几个月了”
程念问“你那个不小心流产的孩子，是几个月流产的？”
“五个月”袁湘低声说，有些哽咽“已经成形了，都怪我，非要去什么拍卖会，会上却不甚摔倒，当天晚上，就没了，我甚至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袁湘红着眼眶骤然抬头看出声的程念，她双手插在口袋里，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袁湘斩钉截铁道
“她是女孩，袁女士，还记得吗，我说过的，我的眼睛可以看见它们”
“真，真的？”
眼泪终于还是掉下来了，她看着程念如同看着救世主，问“她，她还在吗？在我身边吗？她一直在我身边吗？”
“是”程念说“她一直在你身边，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看见过她，但是你不信”
“我……”袁湘抹去眼泪，四下环顾，可她终究没有阴阳眼，什么也看不见，最后只能再问程念
“我现在信了，我真的信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她长的好看吗？她过的，我”
袁湘语无伦次，她想问这个孩子过的好不好，想问这个孩子还记得不记得她是妈妈，想问这个孩子疼不疼。
可是这些想一想，多么荒唐，已经成为鬼魂的孩子，怎么还会知道这些？
程念感觉自己口袋里的锦囊在动，她垂眸，抓住了小锦囊，安抚似的蹭了蹭，才对袁湘说
“她说，她过的很好，知道你是妈妈，她陪了你几十年，好像给你带来了困扰，对不起，她还说”
手指中的锦囊还在动，一些细密的话传入程念耳朵里
「妈妈，我要走了，下辈子如果有机会，再做你的孩子吧」
“我……”袁湘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钟明毓和程念在旁边站着，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能默默看着她哭。
袁湘哭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眼睛都是红肿的。
见她这么伤心，程念打算再补一刀，于是掏出手机打开了一段录音。
那里面放的，正是程啸天之前在酒店门口和程念说话的全过程。
当话筒里清晰的传出程啸天那些轻蔑刻薄的话语，袁湘先是震惊，然后是伤心，最后是生气。
录音放完，程念收回手机，又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还继续和现在一样，在程啸天身边做个称职的花瓶吗？”
“不会了”袁湘摇头，叹了口气“这些年，我多少攒了一些积蓄，打个离婚官司不成问题，我累了，不想继续再陪他玩这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