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声泪俱下“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龙神啊!&34;
她说完,并没得到回答,程念爬起来,发现龙的双眼,早已失去了所有焦距。
祂死了,无论是木沙,还是小黑,都死了。
晨曦高悬,谷内无风,不远处龙神潭岸边,灰色水迹夹着五六具骷髅,静静躺在地上。
阿朵不哭了,抱着膝盖坐在死去的龙的血液里,问她“你说这世上,真的有神吗?”
“我……我不知道”
程念回答,然后只觉得浑身很沉重,脑袋也发晕,看面前人都重影,再也没能多说一句别的,就已经砰的倒下去了。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阿朵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失踪的人已经回家了,去吧,你们也全都该回去了,永远不要再来了”
天光大亮,当阳光穿透窗户落在钟明镜脸上的时候,少年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然后发现原本就在身边的病患不见了,但他只是扭头,就在早已寂灭的火塘边看见了程念。
她在整理东西。
钟明毓走进来,发现他醒了,于是说“刚准备来叫你,你就醒了,正好,快去收拾东西,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钟明镜一愣,说“你们找到出山的路了?”
“不是我们找到的”钟明奇在钟明毓身后钻出一个脑袋,指着程念道“是小念姐找到的,我们刚刚已经去做过记号,现在顺着就能出去”
“啊,这样啊,我马上来”钟明镜立即收拾了自己外套,拎起旁边的包把东西塞进去,背起来往门外走。
但是他一回头,发现程念还静静坐在火塘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明镜看向外面,其他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该回去了,”少年过去,蹲在她身边,看着她平静的侧脸“不走吗?”
“走”
她站起来,背着包,两人并肩出门了。
吱呀~啪,破烂小屋的门被程念关上了。
此时光线从窗外射进来,投在火塘里,灰黑色的燃烬物包围中,露出里面一个彩色绳子编起来的护腕。
一大早好事连连,程念不仅烧退了,还和钟明毓几人一起把出去的路线踩好了。
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莫名其妙的绕圈,很顺畅的就找到了出口,走出原始丛林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阿克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他们吵过架,全程都不说话,只有乌兰一直在问程念,是怎么一下子病就好了。
程念被缠的头疼,于是半开玩笑的说,是龙神祭司帮她治好了。
结果一句话出口,乌兰满面茫然问“什么祭司?”
程念不疑有他,说“龙神祭司啊,不是沙巴马大叔说的故事吗?”
“啊?”乌兰瞪圆了眼,问钟明毓“沙巴马大叔说过这样的故事?”
钟明毓思索了后说“没有吧,我怎么没听到沙巴马说过”
乌兰又去问了沙巴马的翻译官阿果
“没有啊”阿果更加茫然,摆着手说“我阿爸整天就知道忙他自己的,话都很少,怎么会讲什么故事”
“你看,他们都说没有”这个新疆姑娘摊手,说“程念,你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啊?”
“没有”
程念摇头,道“就是有点头晕,一会就好了”
“哦哦”乌兰点头,再也不缠着她问些有的没的了。
钟明镜就站在几个人后面,听完后拍拍程念肩膀问“你要不要喝水?”
“不……”她正要拒绝,想了想又说“好吧,谢谢”
钟明镜拿了一瓶水给她,程念接过来,拧开盖子就浇在了自己头上,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钟明镜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矿泉水瓶喊“你疯了!刚刚才退烧这么浇又得复发了!”
“我没事,我没事”
程念摆手,路边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双手捂住了脸。
她真的没事,她只是突然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已经醒过来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忘了原本应该记住的东西,为什么偏偏只有她还记得。
她真的糊涂了。
但程念这样确实很吓人,大家都很担心,沙巴马也停下来表示休息一会再回去,阿果还过来塞了一小包晒干的梅子给她。
等了好一会,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之后,再次启程的时候
钟明镜将背包背在前面,主动蹲在程念面前拍拍自己的背说“你病刚好,别走了,我背你”
“不用”程念摇头,正要拒绝,她背后的包已经被钟明毓卸下来了,随后钟明奇和钟明楼一起动手,将程念拉起来扣在钟明镜背上。
少年挽住她的膝盖弯,立即将人背起来,稳步向着山下走去。
几个人配合默契,行动迅速。
这时候再非要拒绝就是矫情了,恰好她是真的头晕,于是将脑袋搁在少年背上,望着路边的翠绿的树冠发呆。
今天天气确实不错,也很催眠,没一会她又睡了过去,两条手臂挽不住,垂直挂在少年肩头。
这一次,终于没有任何东西会来她的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