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寒时说话,秦楼自己疑惑:“不对啊,你家老爷子看你看得那么严,除了从我这儿经手,你应该找不到别人能帮你才对……那她的资料你哪里搞到的?”
寒时在旁边开口,语气轻淡得像是说别人的故事。
寒时从不拿徐婉晴这件事开玩笑,他很清楚这一点。
寒时顿了顿,似乎是回忆起那一幕,难以压制的低哑笑声逸出薄唇,他索性仰进沙发里,抬手遮眼莞尔失笑。
“……”
“外面有专人候着,等你家小姑娘醒了,他们会带你们回房间。”
“妈的,变态。”
“为什么不是?”
“谢不用,别再给我塞狗粮我就谢谢你了。”
而沉默的寒时微直了身,似乎也从那段回忆里脱离出来,他抬眼轻笑,举杯呷了口酒——
“执迷不悟,能淹死一家,傻子才往你这个坑里跳。”秦楼斜眼看他,“更何况,招你这么个智多近乎妖的疯子回去做妹夫,那我是有多想不开?”
寒时笑着垂眼,“发现什么?发现你在装睡?”
“是。”
寒时轻嗤,懒得理这声单身狗的汪汪,垂眼盯着自己的女孩儿看。
半晌,他都一个字都没说,只喝尽了杯里剩的酒。
——
“或许就是印象太深了,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哭得脸皱巴巴的丑丫头——那天晚上她泼了我一身酒,我把她拎起来的时候只觉着亲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
噎了半晌,那种从尾脊骨爬上来的森凉感才勉强退走,秦楼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的评价——
秦楼没说话,寒时却轻笑了声。
寒时低声笑起来。
“……”
“你知道二米二的水池有多深吗?”
今晚的信息量太大,她觉得自己还得消化会儿才行。
而那人却哑声低笑起来,像是愉悦,又像是压抑到极致的痛苦。
那人应得轻巧无谓,秦楼目光却沉。
在真正的苦难前,安慰从来无关痛痒,只添麻木。
“当然。”
“那也谢了。”寒时笑道。
秦楼一默,头疼地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发现的?”
笑着,说着,男生沉默下来。
他低眼看着女孩儿。
半晌后,他垂眼看向身侧睡着女孩儿,眸里如落了星的海。
“还要继续睡么,小领导?”
寒时笑得散漫。
“你家老爷子那儿,你有把握吗?”
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从小生活在寒家那样近乎亲情淡漠的环境里,突然得知自己唯一努力亲近讨好的母亲竟然并非生母,而只把自己看作肮脏的野种……
寒时抚了抚眉尾,“葛医生你知道吗?”
寒时垂手,遮着眼笑。
“不知道还以为你家的小姑娘是租来的,得趁着时间没到使劲儿看呢。”
“……”
这一张圆桌旁寂然了十几秒。
寒时却低声笑起来,“我只记得那别墅后面有一片很干净也很安静的泳池,或许那时候我只是想在里面睡一觉,也说不定。”
“他们那一次吵得很厉害,不然徐夫人忍了我八年,也不会在那时候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家里矛盾不可调和,那一次她似乎是真的下了狠心,老爷子为了安抚她,只能把我送到郊区的一处别墅。唔……”
话音落后,圆桌旁沉默了半分钟。
“我也会让你知道,在我这里,你不需要顾忌——所有与你有关的,都是理所当然。”
寒时沉默须臾,哑声一笑。
“那别墅里原本便请了一位阿姨照料,阿姨家里还有个跟我同龄的女孩儿……眼睛很大,脸蛋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肉嘟嘟的。”
“只送你一个人待在那儿?”
秦楼才终于堪堪回过神,“……自己跳下去?是你表达错了还是我理解错了?我听说你那次是差点没命——你别告诉我你是真的自己找死?”
“嗯?”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