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浩无意思地张了嘴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不可置信的语气——
卢平浩怔了怔，几秒后点点头，“行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看来寒时没冤枉她，确实是说了很过分的话。……我这边跟学校联系一下，你帮我简单拟一份报告作为辅助证明材料，明天我就交上去。”
“谢谢你啊……寒时。”
周深又笑，“而这个同龄人在做出了这样的成绩后，所有人都觉着他应该会直接辍学接手他家老爷子主掌的事业或者自己利用背景人脉去创业的时候——他扭身一变，什么名誉公司职务全都不要，金边儿让自己亲手扒了，转身成了二世祖们中间玩得最浪荡也最什么都不在乎的那个——这样一个人，您畏他不畏？”
比起那些撩拨的话，面前这个模样的男生，更让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近乎泥泞。
对面的呼吸和语气都有些急促，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所以丁玖玖在迟疑过之后，还是将自己的位置告诉了寒时。
“取消资格、遣返回校都还不算是什么大事，但录入档案……寒时同学，你应该清楚，这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学生来说，录入档案就意味着可能是要追随一生的污点。”
周深目光闪了闪，随即无奈地摇头笑了，“卢老师。”
“这一点上，我跟寒时意见相同。方嫣这个学生……我不好评论，但确实不太适合继续这次支教了。”
时间正是正午，他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人这个时候来办公室找他。
“……之前校方答应给准备的绘画工具和画具箱，被他们临时反悔了。美术组备课培训的是水彩，没有这些东西，课程无法顺利行进——我们正在……想办法申请一批画具箱和绘画工具。”
“……”
“寒时同学，有什么事吗？”
丁玖玖接到寒时的电话时，离着乌蒙阿依和乌蒙阿木的家已经不远了。
周深仍旧笑得没脾气，“寒时长这么大，估计能逆着他来的，除了寒家上面他的三位长辈，大概就只有丁玖玖了。而且他对丁玖玖那样护着——老师您让丁玖玖为难，他可不是要跟您发火吗？”
周深起身，伸手接过卢平浩撕下的那一页纸。
“我能问一下，她传了什么样的谣言，中伤程度如何吗？”
听到话尾，卢平浩眉心拧起个疙瘩来。
“那件事，我当时就拒绝了……”
而男生清隽的面上，同样掠过近乎狰狞的神情。
生在寒家长在寒家，从小到大，他对这些事情再熟悉不过。他更清楚，多数人接触他本就是有所求或有所需——他已经习惯了。
“嗯？”卢平浩正往办公桌后绕，闻言一抬头。和周深对视了几秒之后，他苦笑着伸手指点了点周深——
还没进门，刚站到门口，周深就看见那正被卢平浩扫到一堆的厚玻璃了。
“现在我希望，今天之前你都没有喜欢过我……那样你就不会被他们的那种要求刺伤，也就可以没有因为这件事难受过了。”
她轻声说。
只留下卢平浩瞪着狼藉的办公室和大敞的门，敢怒不敢言地压下火气，拿出手机伸手拨了个电话出去。
话声落下，男生再压不住情绪，转身暴起，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玻璃茶几。
卢平浩压着想抚平的眉心还是皱了起来。
“……”
寒时低笑了声，刚要转身，目光又一停。
“寒时，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这么……”
“笃——笃。”
“‘敬畏’？”卢平浩笑出声，“这就夸张了吧？”
“……”女孩儿怔了怔。
他有些气急败坏。
而等那人大步跑到面前，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丁玖玖都没反应过来，等那人微喘着气停下来，她才眨了眨眼。
卢平浩安静了好一会儿，尴尬着没说话。
“嗯，确实看到过，尤其是他在读的大学让我很惊讶啊，我一直以为他这样的家庭出身的，都是直接送到国外——没想到他是完全在国内教育环境长大，考的学校竟然还是最顶尖的。”
说完，男生冷笑了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那双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最后一次……你作为她的老师，我给你面子，这是最后一次。”
周深笑了。
办公室里死寂半晌，站在门边的人猝然一笑，沉冷得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