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帅也一样头疼,“你既然那么怕他,也知道他不好惹,干嘛去招惹宋书呢?你不知道那是他心头肉,别人多看一眼他都要发疯的么?”
“秦楼。”
他伸手勾起女孩儿的手,把人牵着走向画室的那一半书房——
一半是高高的书架,堆满了各种厚重的古今中外语言各不相同的数学类大板砖书籍;另一半则是布置成画室的模样,卷成画轴的画卷一份又一份地摞在那些画架上,还有几幅是用漂亮的画框装裱起来,挂在墙壁上,或者斜着倚靠在墙角里。
“……”
等管家转身离开,宋书才抬眼看向秦楼,“三楼你布置什么了?”
“我提这些不是要你难过的。”秦楼突然说道。
宋茹玉欲哭无泪,“那我哪知道秦情就是宋书啊。我还以为秦情就是一个被当替身的小助理,还在我面前那么嚣张……我就想给她点教训嘛。”
管家倒是先回了神,轻咳了声然后清了清嗓子,没看见一样地把脸扭开,转向别处。
几秒后,他懊恼地退开半步,撇开微微泛红的脸,表情难得多了一丝当年少年似的狼狈感:“……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
有时候是她在画画,而他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靠在书架上;笔尖在画纸上莎啦啦地作响,书页划过空气,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某种舒心的乐曲。
秦楼打开了门旁的触摸灯开关,眼前的黑暗陡然被灯光撕开。
宋书坐在主位,秦楼站在她身旁,手里把玩着什么。
“——”
“……”
“嗯。”
宋书听得怔然。
“秦楼——”
“来了啊?”
这种时候书房里总是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但小小一个书房里甚至只是那小小一张的画板前,却又好像藏着一个完结的世界,什么美好的声音全都在那里面。
秦楼没反应过来,僵在原地。
宋茹玉脸色更加难看。
“那应该是快到了?”
宋书听完摇了摇头,她轻声说:“你知道不需要这样,本来这世界上也没什么会让我离开你的了。”
那么无所谓对,无所谓错——
走廊上各个卧室的房间布置,宋书还能在记忆里找到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跟着秦楼走过一扇又一扇的房门时,回忆里那些她以为早就模糊了的过去的记忆全都扑面而来。
“……”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也就是我的想要。
还有些时候是他坐在窗边的书桌上,晃着长腿看落地窗外的景儿,虽然看来看去就那么多,春夏秋冬也没什么变化,但他喜欢的时候宋书就会陪在他身边,听他讲讲今天又看了哪本数学史,偶尔皱着眉头一副轻蔑的语气指责书里的某个论证点有多晦涩或者蠢笨。
其余地方都藏在黑暗里。
秦楼凉下眼,“他们倒是会选个时候来。”
在一楼看得差不多了,管家停在楼梯口,“二楼还是书房和卧室,没有做别的改动。至于三楼……”管家看向秦楼,微微躬身,“三楼一切布置都按照少爷说的,平日里也没人上去。”
秦楼回眸,“怪我什么。”
秦楼听到中途已经是眼神禁不住地晃,等宋书说完,他也垂了眼帘遮住里面的情绪,“那现在失败了?”
两人跟在管家身后,最后一路进到主楼的餐厅内。
秦楼晃了晃身,朝宋书伸出手,“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会好奇呢。”
“……”宋书好像充耳未闻地走出去。但从她背后看过去,细白的耳廓却不自觉地染上一点艳粉的痕迹。
看着面前的布置,宋书愣住了。
直到秦楼牵着她走到长廊中间的一扇门前。“这里是……”宋书从记忆中翻找过,随后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面前这道花纹带着古朴造型感的双开门,“书房吗?”
更多的时候,是宋书坐在画板前画画,而秦楼站在她身旁。家里最疯癫最惹不起的小疯子这种时候总是格外安静,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站在那里给她扶着画纸,或者削那些他永远觉得画出来就没什么区别的多少多少h和多少多少b的铅笔。
然后秦楼收回手。他看着画板和坐在画板前的宋书,微垂着眼笑了起来。
大家从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睁开眼,每个人都是初来乍到。
听见动静,秦楼懒洋洋地抬了眼。手里停住,他寒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