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的水池前已经站了人。
他对秦楼原本就满怀妒忌，这次撞上还以为对方应该很是垂头丧气，没想到却仍然是他自己这边碰了一鼻子灰。
有人听出楚向彬话声里的停顿，也嘲笑起来。
一片竹林环绕里，人工的山泉小瀑布冲刷着黑色的纹理漂亮的巨大山石。绕过山石，他走进这里唯一一处现代化风格装潢的洗手间里。
那位之前开口的脸色顿变，显然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位看起来漂亮柔软的女人，言辞上却犀利得“不拘小节”。
“……我想你去死！”栾巧倾狠狠咬牙。
“好，听你的。”
宋书听见话声，终于敛去本就没进眼底的笑意，冷然抬眸看向几人。
来路上，原本半低着头谈论着什么的几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他们的话声不约而同地停住，然后几人回顾起那个被喊出来的名字，下意识地望向为首两位中的一位。
秦楼也笑，“有脸面才叫撕破，对脸都不要的人，没这个说法。”
几个人都是捧着楚向彬和他身旁站着的常亭来的，此时自然借着玩笑，怎么攻讦怎么说话。
栾巧倾的目光带倒刺钩子似的划过楚向彬身后的几人，再收回来已经冷冰冰的了。
三人被接引到订好的位置。他们坐下点餐时，栾巧倾看起来还是心不在焉。
“这就是传闻里秦总新招那位美女助理？”
“你、你笑什么？”
用餐途中，秦楼看了一眼腕表时间，拿起雪白的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
“哟，只是前同事吗？本来看这架势，我还以为是楚总您的前女友抓到您出轨找公主，跑上门来寻仇呢。”
栾巧倾突然提高的声音把秦楼和宋书都惊了一下。他们不由停住身形，暗中对视过短暂的片刻后，宋书最先错开视线，看向三岔口的斜对面。
迎着那视线，秦楼和宋书几乎是同时迈开腿，不需要任何眼神或者话语，他们神态随意地走向前。
“……”
说完，栾巧倾咬牙切齿地转过身，走回宋书和秦楼身旁。
有人闷了两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这和吃醋没关系。我看你表演很熟练，那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也要这样跟我撒娇。”
常亭话出，其余人哄然笑了起来，只是刚笑几秒又一个接一个地噎住——
“……”
“不好意思，常总，我选上司一般先看能力，再看脸——您恰巧两样都没有啊。”
这样僵持几秒后，常亭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把目光横移，落到了秦楼身旁的宋书身上。
“……”
她主动伸手勾住秦楼的手臂，脸蛋贴到那人肩侧，看着常亭眨了下眼。
学生时代跟一帮小太妹们干架的身体记忆大概还在，栾巧倾在怒火头上，不假思索地选定了最好下手的地方——
宋书哭笑不得，“这点醋你都要吃？”
楚向彬的领带尾端已经被她从西服里拽出来了，她反手缠了半圈，迫着楚向彬不得不向她更压低几分。
楚向彬抬头，从镜子里一瞥秦楼，“我检查过了，没人。”
“没关系。”
“找个女人做人事部的部长，我看vio这公司也确实不行啊。”
“……哎！”
几分钟后。
“——！”
楚向彬没说话，后排有人听不下去了，“哎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而且你说话就说话，把楚先生先放开！不然我可叫保安了啊，你松不松手——”
话说完，宋书不再理会常亭铁青的脸色，挽着秦楼的手臂轻晃了下，声音都是带着弯儿的。
栾巧倾松开楚向彬的领带，临转身之前恶狠狠地瞪向楚向彬，“我知道你在这个关头做了叛徒肯定是跟产品小组那个研发有关。做这种损德的事情，算是我以前看错你了。你记着从今天开始最好小心点，千万别让人抓着把柄——不然我一定亲手弄死你！”
几人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对面原还神态懒散的男人此时像是被触了逆鳞，一瞬间从眼神到表情都露出一种阴郁躁戾的情绪。
秦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同样走到洗手台旁，停住。
常亭心思转得飞快，只想立刻找出点事情来攻击秦楼，好叫他也尝尝灰头土脸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