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一定喝我孙媳妇给我敬的茶!不准食言!】
宋书想了想,看了一眼背对他们的老人,她轻叹了声,勾起秦楼的手,在他的掌心里一笔一画地写:“你到底带我来做什么的。”
秦楼俯身,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眼角,“不许为别人哭,小蚌壳。”
“……”
宋书走到门旁,她伸手拉开门,正要踏出去。
因为抵不过,所以他们只能面对面站在这里,而相逢应不识。
宋书轻笑着叹气,她从旁边桌上倒出一杯茶,然后蹲身,恭恭敬敬地递到秦梁面前。
秦梁脚步停顿了下,“精神问题,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意识不清、胡言乱语的。”
“秦楼!”
“是。”
秦楼眉头猛地拧起来。
正厅内便随着秦梁的喃喃安静下去,静到近乎死寂时,宋书回眸看向秦楼。她伸手轻轻拉了拉秦楼的手。
“什……什么……”
大笑方歇。
他死死盯着秦楼,“如果换过来呢,如果当年是白颂害死秦扶君,那你要怎么选——你要不顾宋书,把白颂送进监狱里吗、看她以后永远痛苦?”
宋书垂下眼,慢慢写:“我知道他做错了,我大概没办法原谅他。但这些公道我以后自己来讨就好,你是他的孙子,他真心实意地照顾了你很多年,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该由你用这件事来撕碎。”
“——”
“他不配。”宋书毫不犹豫。
长者曾待她如同亲生的祖父,也是她真心实意喊过“爷爷”的。
秦楼满意点头,转身看向后排的秦梁,“你听见了?”
宋书僵在原地。
“那怎么进了vio?”
宋书别开脸,眼角微微泛起一点红。
等看着疗养院内大道两旁郁葱的四季青慢速地被留在身后,秦楼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带着嘲弄的冷意。
沉默片刻,宋书轻叹声:“我知道,您不说我也知道。我当然不会迁怒秦楼,他原本就没有做错什么。”
出来电梯弯弯绕绕地走了几十步,护工领着她停在一间单人病房外。
秦楼目眦欲裂,字字咬牙切齿:“你现在是要把罪责推到一个受害者的身上?就算她隐瞒有错——难道是她犯下滔天骗局?是她冤死自己?还是是她买凶杀人、毁灭证据!?”
“……”
她扭头看向秦梁,目光微颤。
秦楼思忖几秒,望向宋书:“你不用急着去见秦扶君,杀手锏要留到最后用。”
“爷爷,我不是她。”
他拉起宋书的手走到一旁,把人藏在墙角,“不许难过。”
“……”
“他不知情。”秦梁突然开口。
秦楼直起身,他笑意惨然。
秦楼叹声。
秦梁犹豫了下,“他毕竟是你的……”
“……”
宋书伸手想拉住他,却被秦楼避开,他毫不犹豫地走到秦梁面前。
“大义……如果人人都能做到大义灭亲,那它的典故就不至于成为典故又成为沿用千年的成语了。”
宋书转身往外走。
“宋……宋……”
如果他真知道……
“别人”两字被秦楼咬得极重。
秦梁呆呆地望着宋书,好半晌他才张开口,声线微颤,“秦……情?”
“——!”
“毕业后做了律师?”
许久后,他突然出声说:“宋书和白颂的事情,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你。”
一番交谈后,秦梁走回来对宋书和秦楼说:“他们夫妻两人不在一处,你们如何安排?”
他伸手揉了揉怀里的枕头,把脸靠上去,疯癫呆滞的脸上露出点温柔痴傻的笑。
宋书无奈瞥他,而秦梁却身影微震,他扭头看向宋书,又看了看秦楼,最后还是将目光定在宋书身上。
房间角落,缩在墙角的男人似乎松了口气。
许久之后,秦楼突然笑起来,只他独自一人发笑——笑得眼圈通红,笑得厅外佣人惊惶地偷望着,笑得秦梁木然地悲怆地看着他,笑得宋书不忍地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