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德尔一直陪在弗米身边,他像是真的收起了之前玩闹的那一套心思,专心对待着这份感情。
他出钱帮弗米买下了那件礼服,又帮她办了她母亲的葬礼,请人教她想学的东西。
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弗米真的是一个太特别的女孩了,她喜欢文字喜欢诗集、她还喜欢艺术热爱创造,在音乐和舞蹈上她也有着惊人的天赋。
每一天,他都跟着弗米一起上课,但是他的注意力往往不在老师身上,更多时候他是在看他的女孩的。
看她是多么漂亮、多么优秀,还有……多么喜欢他。
尽管他一再强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不过弗米还是坚持在还上他的钱之后再与他展开一段恋爱,他显然也愿意等。
这样的时间一晃就是好几年,这么几年里,弗米变得越来越好,她渐渐成为了镇上最优秀的姑娘,追求她的人为了送她一束花可以从天亮等到天黑,好几次他来找她的时候还收到过来自其他绅士的对决。
每当这个时候,弗米就会当众挽住他的手等着他离开决斗场,并微笑着拒绝他们。
即便如此,喜欢她的人还是很多。
德尔的危机感与日俱增,他不免为弗米之前做的决定抱怨,他想让弗米为自己破例。
于是,在一个月色很美的晚上,他捧着蓝色的玫瑰在他们经常相会的山顶向她求婚了。
玫瑰里的戒指是他准备了很久的婚戒,设计独一无二出自贵族们御用的设计师的关门之作。
风儿温柔地吹拂他的头发,他们相拥在一起交换了一个甜蜜绵长的吻,第二天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庄园少爷和他追求了很久的姑娘在一起了。
恋爱并没有持续多久,德尔就在父母的催促下和弗米结婚了。
就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年里,德尔的父母去世了,年纪没超过六十岁,而且没有任何预兆、没有疾病,只是突然的去世。
这让德尔久违地想起那个和他做交易的女人,第一次交易的十年寿命像是在欺骗他,让他的父母这么早的去见了上帝。
第二次的交易……是否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完成了?
想到这里,德尔只觉得细思极恐,他不敢把这些事告诉弗米,那一定会让他失去他深爱的妻子。
可是当他偷偷把那个声音呼唤出来质问,那个声音却说:“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失信吗?如果不是我,你根本没可能和她在一起,毕竟你也看到了,她是那么的优秀,不是吗?”
“那么你看看自己吧,除了有钱、脸还长得不错以外,你似乎什么也没有了。”
“你曾经冷眼旁观他人对她的欺辱,你曾自以为绅士欺骗她,而且你说的为她,其实只是想让她给你带来面子上的虚荣而已。”
“难道演戏演多了,你就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女人的质问让他深感惶恐,他大声地反驳道:“不!不是这样的!她爱我,她是爱我的!”
“你在自我欺骗吗?她曾经觉得你讨厌、恶心,如果只是因为你,她那天晚上会给你开门吗?”
“还有,河水那么浅,她的母亲为什么会死呢?”
提及弗米的母亲,德尔依稀察觉到了什么,他恍然大悟。
原来他以为的失信并没有,反而……因为他和女人的交易,他害死了弗米的母亲,所以后面的一切才进行得那样顺利。
“不,如果不是我的温柔体贴,她不会对我改变态度,你才是杀死他们的凶手!你到底是谁?”
德尔坚持不信女人的话,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女人笑起来,“我就是你啊……”
“不可能!”
德尔情绪难以自控陷入疯魔,他几乎要被这个女人逼死了,白天他的脑海里是她的声音,晚上就更加害怕她的出现。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庄园渐渐变得古怪,弗米怀孕了。
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偶尔会有些奇怪,有时候会走神听不见自己的话,有时候还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晚上做梦还会不小心伤到她。
弗米觉得他应该去看医生,可是每当她提起这个,德尔就要生气,而且是很生气的那种。
他似乎慢慢变得不爱自己了,他恢复到了自己讨厌的样子,动不动就发脾气,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褪去英俊的外表之后,他剩下的也只有大肚子和皱纹,很快庄园里的佣人没剩下多少了,并且他们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就像生锈的机器,逐渐被淘汰。
后来,她生下一个孩子,事情似乎变得更加糟糕。
德尔疯疯癫癫地开始挥霍钱财,他开始隔三差五地在庄园开宴会,每一批来到宴会的客人都是不一样的,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留在了庄园里。
与此同时,庄园里的玫瑰疯长,荆棘堵死了出去的路。
弗米一直记得,那是怎样一个夜晚,血色的月亮永远升起,客人们发了疯一样破坏着庄园,她抱着孩子,只有荆棘保护着她们,但是客人们不知疲倦,不停毁坏荆棘,朝着她们挥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