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伴随了他很久的声音，她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像是最懂他的情人，完完全全知道他的恶劣。
她的第一次出现是在他在贵族们的宴会上被人看不起，那一次他没有任何思考地接受了她的提议，因为他的内心全是想报复他们的情绪。
在那之后，他就成为了贵族们眼中杰出的庄园之子，也是小镇上几乎所有女孩倾慕的对象，这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作为交换，他的父母失去了十年寿命。
噢，不过是十年寿命而已，如果能让他们最爱的儿子变得出色，这很值得不是吗？
德尔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他想他的父母总是那么爱他，恨不得把世界上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来，区区十年，有什么要紧的？
而且，就算是少了十年光阴，他们活到现在依然身体康健，或许他们本身的寿命在一百岁甚至更多，少一点也没什么的。
他这么对自己说，却再也没听到过这个女人的声音。
直到今天，他又一次变得这么难堪，这个声音就再度出现了。
她像是来自天堂的魔鬼，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他内心最渴望的东西，和从前一样，她懂他。
“说吧，这一次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只是想得到那个女孩，代价应该不会太大。”德尔又一次同意了和她的交易。
“呵呵呵…”她笑起来，听上去愉快极了，“当然，我认为这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我只是收回了曾经给你的东西，你可以接受的吧？”
“女人们的爱慕？这种东西，如果有了她，我当然不再需要。”德尔说得理所当然，她笑得更加欢快了。
“好吧，那就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德尔少爷。”像她来时一样，她的离开也是毫无预兆的。
这天晚上之后，德尔不再费尽心力去讨好弗米，他想在有人帮助他的情况下，他是可以生气的。
于是他故意忽视弗米，任由其他小姐对弗米施以颜色，直到第二天宴会结束之后弗米的离开，他才意识到他生气过头了。
该死，不是已经交易好了吗，为什么他的金色蝴蝶还不朝他飞过来？
德尔觉得女人失信于他，就提前结束了宴会，连夜去往小镇来到弗米家中。
这天晚上，弗米跟她的母亲做了永久的告别，她很难想象母亲会因为洗衣服摔进小河溺亡，因为那条河是那样的浅……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弗米正抱着母亲的尸体痛哭，她的身上还穿着参加宴会的礼服，现在上边不仅沾上了泪水还有母亲身上的湿气，完全没办法送还给礼服租赁馆了。
开门时，她对德尔的到来竟然不是感到愤怒或是别的什么，意外……她对少爷抛下宴会来找她感到意外。
“弗米，你……你看上去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月光下，德尔的面容是那样担心，那双眼睛看起来是那样深情，即使屡次遭到她的拒绝。
不……她可能是看错了什么，这样的德尔？怎么可能……
“怎么了，弗米？你为什么不说话……”德尔见她不回答，便上前去，当看到女孩儿脸上的泪水他心疼得难以呼吸，“噢天哪……你这样哭叫我怎么受得了……”
他伸手抚上女孩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拭去她的眼泪，然后缓缓抱住了她。
体温被彼此感受到的时候，弗米哽咽着道：“德尔，我的母亲，她去世了。”
“她是在洗衣服的时候溺亡在河里的，可是……河水那么浅……你看到过的，我下水的时候水流不过才到我的脚踝……”
“可是，母亲却因为这个死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轻声说着话，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往下掉，一颗一颗砸在德尔的衣服上。
一直以来在德尔面前都强势的女孩儿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脆弱，诉说心事。这似乎一点都不像弗米，可他想，谁没有脆弱的时候呢，或许……这也是属于他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