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的计划，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的计划，居然从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嘴里说了出来。人人都说，知己难求，一生得一人足已。我居然蹲在大狱，才知道自己是有知己的。楚衡，输给你，我认了。不是你有多优秀，是因为老天都帮你，把她送到了你身旁。”
楚衡久久没有接他的话，好像也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我不得不开口打破僵局：
“楚殷，你有能力魄力，可你太无情了。撇开出卖布防图或者给自己的父皇下毒这样的事不说。最阴毒的就是魔鬼之花的计划。魔鬼之花，不应该出现在任何国家，不管是你自己的国家，还是敌国。隋国的老百姓是人，其他任何国家的老百姓也是人。魔鬼之花可以灭国亡种。你想想，把一个国家打败，但那个国家也因此变成了废墟，田地里没有耕种的成年人，课堂里没有读书的孩子，河道里漂浮着腐烂的尸体。你只是为打败而打败么？那跟两败俱伤的斗牛有什么区别？”
楚殷定定看着我：“不这么做，难以抵消我这几年举国为奴的耻辱。我在他们面前装弱，装傻，故意牺牲自己的军队甚至国家的主权，假装被他们利用，然后反过来利用他们，最后奴役他们的欲望。就差一点点，我就成功了。楚衡却回来了。”
我望着他的眼睛：“现在，还来得及，只是，我们或许可以用更好的办法，不用太伤害老百姓的方法。只是，楚衡，他需要你的情报网，我知道，你的情报网已经遍布整个大昭。楚衡比你还想拿下大昭。”
楚殷勾嘴一笑，有点鄙夷：“还有更好的方法？你是开玩笑么？”
我不在意他的轻蔑，继续说到：“还有时间，我跟你讲个故事吧。越王勾践兵败吴国，为了保护自己的百姓，愿意只身到吴国为奴，受尽耻辱。但他却让自己的国家送美女珠宝，供吴王玩乐，吴王觉得他很忠心，终于肯放他回国。回国后的越王私底下励精图治，表面上却弄出残破不堪的样子，让吴王放下警惕。越王让富商范蠡继续给吴王送美女，美女怂恿吴王大修行宫，耗费大量资财。同时还私底下给吴国的坏官行贿，离间那些好官，把好官都气跑了，甚至杀死了。最后一招，哭穷，跟吴国借粮。到春耕的时候，越国还粮种，粮种却是炒熟了的，可想而知，没有收成，国库空虚，能臣离开，越国趁机起兵，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也没有大量百姓伤亡，吴国灭。”
我讲完，周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正不知所措，发现楚衡楚殷两人都定定看着我，眼里说不出的晶亮。
“有什么问题么？”我心里忐忑，缩了缩脖子，弱弱的问道。
楚殷深深叹了一口气：“楚衡，你为什么不早点把她带回来？也许，我们可以友好相处，哪怕让我喊她一声皇嫂。我也认了。”
我眼睛一亮：“所以，你是同意了么？用你的情报网帮楚衡夺回属于隋国的东西。”
楚殷苦笑：“我有得选么？不过，你们要答应我，必须赢。我只能说，楚衡太幸运了。”
我松了一口气：“作为交换条件，我答应你，帮你照顾你的孩子还有你的老婆。”
“什么？”“叶儿你说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都一脸懵逼。
我被他们一吓，脖子又缩下去几分，声音也低了几个度：“楚衡，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我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可以保我不死么？”
楚衡似乎隐隐知道我要说什么：“你说，我保证。”
我清了清嗓子：“太子妃，哦不，皇嫂肚子里的孩子，没事。我跟婈公主偷偷换了药，孩子没掉，最近几天，婈公主又私底下让大夫进监狱查看，孩子好好的，在皇嫂肚子里正茁壮成长呢！装疯卖傻，也是我私底下偷偷跟皇嫂说的。这样，人家就以为孩子真的没了，所以她才疯了。”
楚殷扑了上来，紧紧抓住我的手，眼里闪烁着光亮：“你说的是真的？确定没骗我？”
我又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我为什么要骗你？不过现在有些为难，我跟婈公主想把皇嫂给弄出去……”
楚衡深深看了我一眼：“这事不用你操心了，我来想办法。内狱里多的是死囚，不难操作……”
“呜呜呜……”
还沉浸在楚衡深情的眼窝里，楚殷低声呜咽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们没有继续打搅他。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楚殷，楚衡，一个把一个送去敌国当了质子，一个把另一个送进了监狱，几乎是世仇。
但，现在一个狱内，一个狱外，他们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