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有那脾气暴烈的汉子,呵斥道:“老子看老子们的,关你鸟事儿?你倒是想老子们看,可老子们愿意费这眼睛吗?再说了,那妮子也未见得就有了婆家,我李老四也是光棍一条,男未婚女未嫁,保不齐就让我这癞蛤蟆吃上天鹅肉了呢?老话都说了,好汉无好妻,我赖汉娶花枝,谁又说的准了。”
若是原则上的大事,老首长少不得得有自己的主张,可如此鸡毛蒜皮,他也只能按压风潮。
先不说早些年,他在晋西北主持抗战大局时,薛安远冒死救过他性命。
转瞬,声音远遁,绚丽终结。
原本,这驸马巷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条小巷,除了因为古拙的造型,城南城北的孩子,姑娘,总爱来此间走走,算是附近较有名气的风情巷。
近来,甚至提了谁也不愿戳破的军队臃肿之症,要求裁军。
南方同志嘟囔一句,跺跺脚,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更何况还有安远大哥那边。这次德江的风波,安远大哥为了避嫌,不好开口,可他老实人不好说话,咱们不能当没发生过啊,让薛向吃亏事小,倘安远大哥这边想不通,总归是不好。”
薛安远在其中的功勋,怎么拔高也不为过。
南方同志还待再劝,老首长挥挥手:“去吧,别小家子气!”
明媚的眼,高挺的鼻,丰润的红唇,晶莹的耳垂,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便构成了这绝美的容颜。
当然,这般明着树敌,自断羽翼的计谋,老首长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绝不是薛安远这种老实人能想出的,背后肯定还有那个笑嘻嘻的小家伙的身影。
这一考量,天平自然很容易就朝薛家人这方倾斜。
薛向和邱跃进,毫无疑问,他跟薛向更为亲近。
南方同志替老首长把大衣披上,“我承认爸爸您说的有道理,可这一棒子打的是不是太狠啦?人家薛向在德江折腾出这偌大的功业,可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眼见着就要收获了,您一棒子将他打下去,谁恐怕也受不了。”
可是人都有感情,面子不全乎团圆了,下次再见薛安远,他面上总有些不好看。
这窄窄的一条驸马巷,在宝丰区来说,不算繁华热闹的地段,毕竟此处距离市委大院还有相当的距离。
从这个意义上讲,其实蔡行天来与不来,薛老三今番都得被调离德江。
“不好,怎么不好?”老首长看着他说。
念头到此,老首长对薛安远的愧疚愈深,说道:“南方,你去把我书房正中央的那卷横轴,取下来,送到安远家去吧。”
可饶是如此,裁军动议成行,薛安远也饱受各方呵责。
的确,薛安远是不会说什么,可他心中真有些过意不去。
这驸马巷,和市委大院的园林建筑一般,皆和著名的蜀中皇帝孟昶有关。
毕竟,比之蔡行天,薛安远和他的关系亦亲切非常,手心手背都是肉,单从情感上,他不好偏帮。
可那曼妙的身材好似最美妙的音乐,脚步迈动,身姿起伏,好像勾动了琴弦,便奏响了宫商角徵羽,入耳入心,好似春风拂面。
相传是孟昶小公主的府邸,原本便在左近。
很显然,挨打的只能是自家的孩子——倒霉的薛老三。
即便如此,因着周遭遍布着各种公职人员寓居的筒子楼,算是密集生活区。
自他掌权以来,南征之战这最重要的一战上,薛安远异军突起,光芒万丈,可没少给他长脸。
奈何凡夫有梦,仙女无心。
其中所受的委屈,老首长心中十分清楚。
……
正是上午,天气晴朗,阳光正好。
便是一众本就不知风花雪夜的小贩,心中齐齐生出浓浓的嫌弃。
政治份量上,蔡行天远远不能同已渐成势的薛家比拟,更何况,薛家的崛起,他南方同志也在背后出了份力气,从这个意义上讲,他还是偏向薛家,偏向薛老三的。
老首长哼道,“活该他碰壁,这些年来跟他说了多少次磨磨性子,稳扎稳打,可这小子每到一地便是惊涛骇浪,哪里有堪磨出半点沉稳的性子,不碰碰壁,我怕他这辈子都无法成长。”
时间走到了十点半,热闹的早市算是结束了,每个小摊儿面前只剩了零星的买家。
于今,薛老三和邱跃进起了龃龉,而双方数家又为次事,摆开阵势,暗地里已交锋数次。
霎那间,所有人不知不觉便息了言语,迎着朝阳,怔怔望去,好似迎接那从彩虹中走出来的仙女。
这个层次的博弈,最后的裁判权自然而然要交到老首长的手中。
这一点,在众位大佬心中也是一清二楚的,不说别的,单说薛向数年前拜访梅园,便能在老首长家登堂入室,由此可见老首长对薛老三的关爱是如何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