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莘,你不必与本宫拘礼,直说便是。”
听他这般坦白直言,越莘愕然望向他。
好像渊以斯不记得之前,她与他之间发生的间隙?
她可还不喜他呢!
如今摆出此等鸿门宴,渊以斯莫不是请罪来了?
如果他真要这般做,她越莘兴许也能宽宏大量原谅他。
毕竟宰相肚里能撑船呢!
她又回想起曾经,渊以斯性子虽凉薄无情,但甚少动怒过。
除非是自己在他面前耍了心眼子。
越莘算是悟了过来。
她觉着自己怎的这般愚笨,亏她之前还想出那么多道道来。
那渊以斯的底线之一,就是不允许别人撒谎罢了。
想到这,她眉眼一弯,有了雀跃之意,干脆坐在石凳上,自顾自的斟酒说着:
“殿下向来心细如发,也应察觉皇后娘娘种的花,也有古怪吧?”
毕竟,他父王薨殁,而皇后梁氏又作为母后,又深受丧子之痛。
渊以斯也会时不时去凤仪宫,拜访他皇奶奶,又怎会不知,那后园处牵魂花的古怪?
也许早就了解那牵魂花,是月妃送给皇后的了?
“本宫之前并不知,那皇后后园处的牵魂,是月妃赠予。”
渊以斯回望着越莘,那唇角染上一丝笑意,
“你可知牵魂是何意?”
越莘第一次瞧见,他这人竟会笑。
那笑仿佛有着温润光华的月泽,令人流连忘返。
这不禁让越莘,迅速移开看他的容色,径直摇了摇头。
她才慢慢反应过来,渊以斯前头说过的一句话,
“原来,皇后娘娘一直瞒着你?”
渊以斯未回她的话,搁下酒杯,负手伫立,竟有些许冷清,孤寂之态:
“皇后曾与本宫讲牵魂之意,许是父王,梦魂不惮京城远,几欲乘风何时归?”
听见此话,越莘心中陡然一颤。
她这才知晓皇后娘娘,为何故意瞒着渊以斯,让他不必查出牵魂缘由。
能坐上皇后之位的梁氏,定然历经宫廷的血腥斗争。
她难道就不知,月妃赠予她牵魂,深藏了其他目的吗?
也是皇后自己,心甘情愿接受,她可能面临的后果。
她听了月妃的意见,所谓牵魂,定能牵引着懿仁太子的魂魄,来到皇后身边。
若是皇后,能在梦里亲眼见到,自己那仁心厚慈的儿子,为她养老送终。
而不是如今的她,忍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皇后始终不愿相信,她的亲生骨亲突然逝世。
所以,她才下定决心,利用牵魂与缠丝香,混合“魂丝”毒,去见一见自己孩子的亡魂。
哪怕她死,也是无怨无悔。
真是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到皇后做出的种种缘故来,越莘不禁簌簌落下泪来。
此时,她泪眼模糊的眼前,出现一净白匀称,精致如玉的手。
那手上拿着一块,绣着墨竹纹的巾帕。
只见渊以斯看向哭红眼的她,那语调沉静慵懒,意味深长:
“越莘,此处不是幽阁,别泄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