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来越大小姐,还是了解不少。”
崔老夫子用衣袖,轻轻拂拭脸上的泪。
越莘沉默了会儿,继续分析:
“也就是说,沛海自比司马相如,那他爱慕的女子,就如同卓文君那般,高贵不可攀。”
渐渐的,她的语气又带着寒意,
“想必夫子,也定是知道此女身份,所以才下定决心,把这些瞒了下来。”
“不错,老夫确实也有隐瞒。”
崔老夫子的面色,逐渐变得心平气和,
“因为老夫也了解那女子,她性情天真烂漫善良,不可能做,如此狠辣之事。”
他语气顿了顿,又继续解释,
“况且老夫以为,鸿胥确实爱慕她。许是他表白了心意,被那女子拒绝后,这才跳湖自尽?老夫若说了,也岂不是坏了那女子名声?”
越莘可不听他这般解释,沉稳恳切,再次追问,
“崔老夫子,既然你现已知晓,沛海不可能自杀,你还是如此这般相信那女子吗?”
紧接着,她语气中含有逼迫之意,
“还有,此女到底是谁!为何到了这等地步!你还是不肯说!”
“她……她便是,桂花阁老板娘烟水丹的女儿,烟岚衣。”
崔老夫子说完这话,陡然间,变得苍老无力。
他颤颤巍巍的,从自己袖里掏出一半,带有桂花花纹的白色半圆玉佩,语气哀伤凄凉,
“这本是一对玉佩,原是老夫送予烟水丹,后来老夫的另外一半玉佩,也还给了她。”
“想必也是烟水丹,传给了岚衣。那一晚,鸿胥醉意熏熏要走之时,他无意间从袖子里,滑落掉出了这块。”
越莘接过劳夫子手中的那半块玉佩,她冷静思考,继而猜想,
“想必其中的另外一半,也在烟岚衣之手!”
“老夫已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崔老夫子的神色,着实疲倦不堪,他无力摆了摆手,
“你们都退下吧。”
越莘看着崔老夫子的这般模样,她微微垂下眼眸,心中也生出几分酸涩。
她郑重其事的,毕恭毕敬的,朝他弯腰作了作揖,
“多谢夫子,学生越莘便退下。”
崔老夫子望着那,已慢慢走远的越莘和竹袖, 缓缓走进屋内。
他来到沛海曾经弹琴的那一处地方。
眼光沉默含泪看了许久,紧接着,他静静盘坐于此,抱着古琴弹奏,那曲意有着深深愧疚,与悲凉之意……
“师傅,徒儿虽喜欢琴,但徒儿只想做一个能考取功名利禄的人,因为这是徒儿的唯一希望……”
沛海那灿若星河的眼眸,闪烁着无比坚定。
“著哥儿,你还这半块玉佩,是何用意?你是真要离开我?我根本不在乎这些虚名,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那温婉女子的脸上,愤怒与悲伤之色交织在一起,惟有她眼里,像是淬了毒一般盯着他,不停大叫大喊。
“崔老夫子好,学生烟岚衣。”她的语气疏离淡漠。
那平凡姿容的女子,唯有眼睛像她母亲。
越莘和竹袖,离开崔老夫子的桂斋途中,听完这段回忆的竹袖,情绪变得十分低落,愤愤不平,
“小姐,那沛海也太可怜了,心地那么好的人,就这样死了。难道,真是烟岚衣下毒害死他的?那她为什么害沛海啊?她即便是不喜欢沛海,也用不着下毒吧?”
“所以,我们得去试探问问烟岚衣,看能不能找到证据,才知道具体情况。”
越莘无奈摇头,沉稳回答,
“也不知小景尘查这毒,查得怎么样?”
忽然,她目光一凝,掩藏眼中寒意,继续说:
“还有,小竹袖,你查查这烟岚衣的为人处事与性情。”
“以及在沛海去世前的四五天里,她究竟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一一抄录在纸上,让他们画押按手印。”
越莘沉默思索片刻,无意点了点秀美额尖,接着命令,
“还有,最近这拟兰湖传说,你也也去查查。这到底是从哪些学子口中,传出此等谣言。把这些学子们逮住,假意威胁敲诈,且看看这背后主谋者,究竟是谁!”
“至于仵作这人,我自会找青玄说说,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是,小姐,你放心好了!这种事情,奴婢做起来,最是得心应手!”
竹袖撸了撸衣袖,叉着腰,笑着应答。
看来咱们要离真相,又近一步了,越莘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