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暮被女生们的问题催促着，视线落在纪长思那张脸上，想说又不敢说。
关系……那家伙跟纪长思原本是有亲密关系，但现在他跟纪长思能有什么关系？无非是有约定的关系。
纪长思忽地松开了钳制秦朝暮下巴和手腕的两只手，声音从秦朝暮的头顶落下传入耳朵。
“我们是什么关系？”
如果只是那些女生问，秦朝暮不理会也没什么，最多就是没什么礼貌罢了。但纪长思问，他再怎么也得硬着头皮说出个答案。
眼下如果是那家伙，一定会很坦然高兴地承认他们的关系，可是他很难说出口两个男人是那种关系。
可是如果不承认，就说明他在戏耍欺骗……纪长思如果得知他一直都在欺骗自己，说不定那晚的枪声会重新响起，这次命中的是他秦朝暮。
怎么办？
秦朝暮握了握拳，太紧张了，连手都在抖。
纪长思把秦朝暮的反应落在眼里。他其实很生气秦朝暮被一群女生围着，可是当初秦朝暮也是从一群小男生中得到留在他身边位置。
可能是天道好轮回，眼下该让他感受一下曾经秦朝暮感受过的滋味了。
没有名分的小孩，当初就是如此委曲求全也要留在他身边的？哪怕心底叫嚣着疯狂的怒火和嫉妒，也都通通忍受。
“不是亲哥。我年纪比他大，喊哥是尊称。”
纪长思这话让秦朝暮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身后，抬头看到纪长思神情很冷淡，没有愠怒。
这样的回答最好不过，可是秦朝暮没来由地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纪长思把手腕上的表取下，递给秦朝暮。秦朝暮愣神时就见表直接塞到了自己手里。
看到这一幕的女生们一时间各种情绪出现，互相无声交流。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看起来不便宜……”
有人一副没见过世面呆懵懵——“有没有懂行的？多少钱啊？”
有人瞪大眼睛，比了个拇指——“有钱任性，几十万的手表说给就给。”
秦朝暮知道纪长思今天晚上肯定是有其他事要做，为什么来这里只有两种解释：1偶然想来玩巧合遇见（概率极低）；2就是来抓他的（可以坐实了）。
秦朝暮觉得自己拿的不是纪长思给的手表，是道士给妖怪的收妖符。
命危！
秦朝暮只想赶紧把手表还回去，“我不要……”
纪长思眉心沉沉，“戴上，看时间。”
秦朝暮不敢说不要了，就算是催命符也得乖乖戴着。
纪长思见秦朝暮戴好手表，开口问道：“几点？”
秦朝暮下意识就去看表盘上的时间，然后配合回复：“两点。”
“……”纪长思见秦朝暮看向自己毫无自觉的模样，抬手揉了揉眉心。
最后挑明说道：“很晚了，回家。”
秦朝暮自然不敢耽误，立马站起身就出去，旁边的女生连忙让开位置。
虽然其他女生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来夜店玩的人会在两点钟觉得很晚就回家，但是他们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不理解但尊重。
秦朝暮紧紧跟在纪长思身后，出门后纪长思忽然停下脚步望着秦朝暮。
这次抛出的是一开始就被提出来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今晚玩的开心么？”
秦朝暮不确定纪长思看到多少，但说实话……按照惯例有合眼缘的他就不会坐在那里陪着女孩子们玩游戏，而是去下一个地点进行下一个流程，可以是约会、也可以是一夜情。今晚完全就是狩猎没找到目标随便玩玩，说不上开不开心，纯粹是打发时间闲玩。
跟纪长思对视，秦朝暮斟酌着回答：“好像……还行。”
纪长思让手下开车来接，随后点了根烟。
像是闲聊似的，在缓缓呼出烟雾后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最早喊我哥的时候说的什么？”
“……”秦朝暮心想这可太超纲了，他要是记得现在估计就不是这种现状了。如果是那家伙，今晚上这种事情都不会发生，别提现在跟审讯一样难熬。
纪长思当然知道眼跟前的秦朝暮不记得，更不可能回答出来。
重新深吸一口烟，这次停顿了几秒，似乎在等烟草的气息发散出来。重新呼出烟雾后，纪长思才自问自答。
“不是因为我比你大你才对我喊哥，你那天笑着跟我说你想跟我成为家人，只有彼此的家人。”
因为纪长思身边的人都在喊“大哥”、“纪哥”，那时的秦朝暮不想成为那些人的其中之一。秦朝暮想成为特别的那个，所以他喊纪长思喊的是“哥”，而不是别的。
那时秦朝暮也是鼓足勇气才羞红着脸说出那些话，“我不想叫大哥，也不想叫纪哥，我能直接喊哥吗？”
话问的很是小心翼翼。
当时的纪长思想听听秦朝暮还能说出什么话就直接默许了。
“哥身边的人好多，我拼了命的挤进来也才只有一点点位置，我很珍惜能留在哥身边的机会。”
“我没有家人，我喊哥是希望能跟哥成为家人。想跟哥成为最最亲密的人，想让哥只属于我一个人。我知道我说这些像是痴人说梦，敢当着哥的面说这些也太胆大妄为，可是我还是想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心意说给哥听。”
一次又一次说出来，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表达爱意。
纪长思那时候觉得秦朝暮所有的胆量都用在追求他还有表达自己的爱意上面，平时的秦朝暮表现的总是太好欺负。
纪长思那时还在思考秦朝暮这些话的真实性和时效性，但下一秒看到秦朝暮红着脸朝他明媚地笑着，很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想成为哥的家人，只属于彼此的家人。”
纪长思也不知道那句话有什么魔力，甚至当时听的时候根本没在意。但后来的日子就是慢慢被那样的秦朝暮所吸引。于是回想起当时对方说要成为家人的话语都变得让人倍感触动。
纪长思从回忆里抽离，等不到眼前秦朝暮的任何回应。
想做家人不难，但只有彼此的家人——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只有爱人这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