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着喊着,人都走远了。
他还不满足,仰天大笑,喊道:“但我刘世杰,不会屈服,不怕你们!”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袁天青之前说的争论是什么意思,什么性质。
何止争论,简直就是刀斧加身。
怪不得袁天青让他来办,原来早就预料……
“可是,他怎么就能预料到?”
袁天青之前就预料到,如今一点不差的变成现实,而刘世杰至今还有点迷糊,苦思许久,才得出了两个字的答案,“利益”。
月刊所载之文,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故不能容。
尤其《朋党论》,将朋党之辈骂了个狗血淋头。万万不能相容。
“要大公无私,就一定会触犯别人利益。触犯别人利益,就有反弹……他们不敢明着来,故而会有阴损手段。怪不得他不让他的小妾来办此事。”
“然而,吾有何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他说得,吾却做得。何惧?何惧。”
如此一想,他回去继续编辑文章。
别人不想让他做的,他非要做!
他甚至比之前的干劲还足,比当御史中丞时的干劲还足。
因为他觉得,他找到了大昌的痛脚,他一定要狠狠地踩,以显示他的能耐!
他甚至想,“此刊或是名垂千古之大业,身死何妨?笑燕雀不知鸿鹄之志。”
他身在其中,仍有满腔热血。
夏琼一等在后面看,却无不惊愕。
没想到,这期刊一出来,没几天就闹出那么大的事。
长安城里,也算是和公主沾边的买卖,竟然差点被人砸了,忒大胆。
不用想,也该知道幕后主使权倾朝野。
他们闹事时,以《朋党论》为攻击对象,莫非是朋党?
李之宜把朝中朋党分析一遍,每个都有可能,每一个都不好对付。
夏琼说:“没有定论。除了朋党,也有可能是朋党的政敌,用过激举动为此文扬名。新闻月刊的大门被砸,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也合情合理。
可是,若连这样的也算上,那长安的达官贵人,人人都有嫌疑。
夏琼设想这难题强加到她的月刊。
她既不是公主,也没有显赫身份,能够依仗的只有袁天青。
可是为了月刊去打搅他,实在不妥。
若不考虑实用,那她能依仗的只有名号。一个名号,岂能阻挡别人穷凶极恶?那倒不如挑一个安全的地方。东郊、北郊、南郊?南郊或许最妥当。
“若办个女子诗刊如何?”
女子诗刊是个极好的理想,但是实施起来却并不容易。
若无极高的才华,若不能时时做得好诗句,冠以女子之名,只会让人笑话。
故而若说不引起争论,不现实!
于是她看向李之宜。
若是借她的势,把两处月刊选在一个地方,都在南郊。
到时候印刷设备共用,别的地方也互通有无,或许可行。
此势她不白借,李之宜性情跳脱,总喜欢新鲜东西,做起事来未必长久。
到时候她可以帮李之宜维持下去。
至于赚到的钱,都是一家,倒不必分清。
全给了李之宜也无妨。
如果能够赚到的话。
慧云公主懒得等查的结果,说:“本宫就是要办,倒要瞧瞧,谁敢放肆?”
慧云公主的主见更强。
在她见识到刘世杰办的新闻月刊造成的轰动,她隐隐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听他的,把这好事让给别人。袁天青所担忧的,刘世杰尚且不惧,她堂堂公主,岂能后退?若那新闻月刊在她手里,她稍稍偏颇些,对晋王即有大利。现在落到刘世杰的手里,她不方便明说,又很难仗势欺人,错过了好机会……
但她仍可以自己办一份,并期待有志同道合者!
还不迟,还能引起轰动。
夏琼说:“驸马说,公主所办的刊物不涉及儒家,不会引起文化人的反弹。想来就算有些人持不同观点,也不敢如此放肆。”
这又像拿针刺了慧云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