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三年二月五日，夏川赴任万年县县令。是日，同届贡士摆清酒相送，赤云堂贼子欲犯，周正示警，捉拿十三人，皆服毒自尽。昌灵君闻之，使周正为万年县主簿。
——《大昌永安三年实录》
袁天青走半路，就瞧见大家搬瓷器。
那规模，比上千人一起跑步的规模还大。这事不用问，谁干的，用后脑勺都能想清楚。这么招摇，除了权力顶端的那位，没人敢这么干。
“可惜啊，瓷器不值钱了。”
王福春也在车里，说：“公子，若是现在就往外面卖，也能赚点。”
外面，他指的是洛阳，江南，域外。
袁天青笑道：“你挺机灵，可是你没有渠道，你能比别人走得快？咱们赚的是技术的钱，就好好赚自己的那份。吩咐下去，不要再管质量，大批量生产，廉价卖给百姓。不过烧瓷器的技术，一定要继续精进，将来我得把损失赚回来。”
王福春问：“公子，要多廉价？”
袁天青说：“暂时五十文钱一只碗，要赚二十五文。规模加大之后，再降。”
“唉，这得卖多少才能赚一万两。”王福春竟感慨起来。
“暴利的时候过去了，该赚辛苦钱了。”
“公子，高档陶瓷还烧不烧？”
“不必了。外面这么显摆，只要不是傻子，最近肯定不会再买。过两年再烧。”
王福春又感慨，“嘶，太可惜了。”
可惜，他见了昌灵君也一字不提。昌灵君倒是准备好了，袁天青若是提起此事，他该怎么倒打一耙，不提，让他落了个空。
好，你不提我也不提，就生抢。
演戏，在体育场里搭戏台子。对着昌灵君演，百官和百姓也能在两边看。
这是君民同乐之景，其乐融融。
袁天青也在中间，站着，一言不发。
直到皇后娘娘问他，“有新戏看吗？”
袁天青说：“这出是《倩女幽魂》，是新戏。”
皇后说：“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昌灵君随即笑说：“你讨走那么多人，就弄了这么两出戏，不合适吧？”
袁天青顿时头大，说：“臣最近正忙于军校规划……”
皇后竟然笑弯了腰，说：“你这孩子。本宫听说你最近作了一首诗，《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小七不是给你改了一下？春眠不觉晓，驸马睡懒觉。风雨织丝绸，梦香满城绕。”
她竟然有闲心过问这些闲事。
竟然还把这两首诗背出来，太奇怪。
“啧啧。”昌灵君戏谑，“偷了懒，还作诗留下证据，被抓个正着。”
袁天青挠了挠额头，说：“父皇，母后，戏剧的构思需要时间，要打磨一出好戏，不呕心沥血三五升，不能成戏……”
昌灵君阻止道：“朕不要听你说借口，朕要听你的时限。”
袁天青伸出一只手，看昌灵君脸色不善，缩了两根手指说：“三个月如何？”
昌灵君说：“一个月。《吕洞宾三醉岳阳楼》，你也没用三个月。”
袁天青暗自庆幸，一个月，马马虎虎。
不过，他早就把《八仙过海》和《八仙庆寿》的纲要给她们了，她们现在都没编排好。
不过听说长安的一些大官，也在排演戏剧，也没成型。怎么他就要一个月？
他叹说：“父皇，一个月太紧了。臣还要兼顾别的事，要不……”
昌灵君说：“别吞吞吐吐，想要什么？”
袁天青装也装不像，不装了，说：“前些日子臣发现个铜矿，想开发一二，为戏剧找找灵感。却听说开矿的手续特别难办。”
昌灵君哼了一声，说：“开铜矿跟戏剧扯得上关系？你这小子，这么牵强的谎话竟然说得出口。”若是讨厌的人，这已可以治欺君之罪，但他却觉得可乐，“来人，取朕的御剑给他。袁天青，朕知道你不是乱来的人，所以朕从未给你做的生意设限，是你小子自己瞻前顾后。往后你执此御剑，天下的营生无论大小，皆可以做得。”
这是一个权力任性的时代。
这是一个三六九等的时代。
袁天青的心被后世的规矩与道德限制，与这个时代并不能完全匹配。
很多好处，摆在他面前，他取不来。
况且，取那么多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