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锋利剑刃上还挂着尚未干涸的血,就这般横在两人身前,阻了前往门口的路。
顾巍蹙眉,一直收敛的怒意这会儿全部散开,抱着顾白的那双手臂收紧绷直。
顾白窝在顾巍怀里,搭在顾巍脖颈上的一只手抬起,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而后,他转过头,看向那眼神慌张又满身戾气的人,有些话他本不想说,可如今两人之间注定回不去了。
既如此,那便彻底断了吧。
“萧玄夜,你可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两件事是什么。”
原本见顾白笑,萧玄夜悬着的心放下一点,可当听完这话,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剪刀,在这刹那的功夫,将心脏上方那根绷直岌岌可危的线,咔嚓一下,剪断了。
萧玄夜想说,他不想知道,也不要听。
可顾白,他的好哥哥,手指正在别的男人身上缓慢滑动着,那双勾人的眼眸冲着他弯起,似提及不堪回首的过往,满脸嫌弃道:
“我啊,后悔当年在宫内,多管了一出闲事,更后悔——"
顾白拉长声音,收起笑,视线在萧玄夜身上转了一圈,而后阖上眼,将头埋在顾巍的怀中,风轻云淡道:“八年前的那场大火,我就不该为你停留。”
这是萧玄夜认定顾白至关重要的两件事,是两人在一起相知相许的前提与关键,可现今却被顾白丢弃了。
萧玄夜手中的剑宛若千斤重,持剑的那只手臂重重落下,剑尖触地,剑身上的血迹化为血珠崩了一地。
他不甘追问着,“那我那我们之前算什么”
“算我瞎了眼。”
顾巍抱着顾白继续朝门口而去,手在触到门框时,一道凌厉的剑气自身后而来,锋利的剑刃紧贴顾巍的脖颈,片刻功夫,血已爬满大半个剑身。
“既如此,那哥哥喜欢谁,我杀了谁便是!”
顾白本就贴在顾巍怀里,顾巍肩颈冒出的血气直冲他的鼻腔,他抬头看着那狰狞的伤口,还有萧玄夜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想也没想,伸手便握住了剑。
“哥哥!”
“小白!”
两道慌张的声音同时响起,萧玄夜撤了力气,剑滑落在地,顾白掌心翻开大片肉,只是看着便触目惊心。
可他竟没觉得很疼。
顾巍的脖子上流着血,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怀中人身上,顾白这段时间本就气血不足,看着顾白煞白的脸,顾巍声音都在抖。
“小白!摊开手,让我看一下。”
顾白冲着顾巍摇头,“兄长,我没事。”
说完,他转向那脸色比他还要惨白的人,冷声道:“顾巍是我的人,你若是想杀他,那便先杀了我!”
他的视线落到地上那柄剑身,神色微变,继续威胁道:
“即日起,你若在他身上留下一处伤口,那我便在自己身上留下两处,若他死了,我便为他陪葬!
你我自此再无半分情分,下次相见便是敌人,有朝一日,我顾家势必从你手中夺回天楚!”
顾巍抱着顾白回了隔壁的房间,一进门,他便将人放到床榻上,转身去翻随行的包裹,从中取出伤药,蹲下身小心翼翼掰开顾白握紧的手。
顾白这段时日消瘦的就连手都没有几两肉了,当下两只手的掌心都被切开,右手尤为严重。
伤口自虎口处裂到底,掌心那点肉都掀开,顾巍怕弄疼顾白,看了许久无从下手。
“兄长,涂上药便可,只是看着吓人罢了,没有很疼。”
若是顾白嘴唇不苍白,这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顾巍咬着牙,给顾白涂好药缠好绷带,心中已将萧玄夜千刀万剐,那个人,一定要杀!
方才进门时,顾巍急着寻伤药,所以门并没有关好,半掩的房门外,杵着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
屋内两人显然都察觉到了,但是两人都不主动提及,待顾巍给顾白将手上的伤口处理好,顾白轻轻拉住顾巍的衣角,柔声道:“过来坐好,我帮你上药。”
顾巍原本想说他自己可以,但想到门口那人,遂坐到床榻上。
顾白半跪着,缠着绷带的手小心处理着顾巍的伤处,时不时还低头轻轻的吹一下。
伤口处理的很快,待多次凑近顾巍缠完绷带后,他正欲开口,便对上了顾巍炙热的视线。
“小白,方才你说的那些,我可以当真吗?”
顾白不应,睫毛轻颤,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