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巍大步冲上前,抡起拳头朝着陈繁的脸狠狠砸去。
陈繁没有反抗的打算,他被按倒在地,顾巍下手并未留情,三两拳后他的嘴角破裂,整张脸也胀红着渗出血丝。
信鸽自他手心挣脱,在飞起几米高时被一把锋利的匕首自斜下方贯穿,一声鸣啼后坠地,就着掺杂着血的泥土挣扎了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顾白走上前蹲下身取回匕首,而后从信鸽的腿上取出纸条。
只有短短八字——公子无恙,启程北戎。
他转身看向那边已停止殴打动作的顾巍,还有那被打成了猪头的陈繁,甚是不解。
“你自小与将士们一起,父亲器重你,兄长信任你,萧玄夜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不惜背叛。”
陈繁坐起身,抬起手背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摇头否认。
“没有什么好处。”
听到陈繁语气极其平淡说着这话,一向冷静的顾巍再次拽紧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红着眼吼道:
“陈繁!你最好给二十万将士一个合理的解释!十年相伴,他们哪个不将你视为亲信之人,你就这般吃里扒外,想着算计他们!”
陈繁轻声笑着,“少将军,我没有算计他们。主子说过,只要事成,不会为难顾家人,北戎也会与天楚签订和平之约,届时兄弟们无需再待在这苦寒之地,他们可以带着妻儿与家中父母团聚,这般难道不好吗。”
“呵,主子?我去你的主子!”
顾巍一拳头砸下去,又将陈繁按在地上揍起来,口中还说着顾白从未听过的脏话。
在顾白面前,顾巍一向是沉着稳定的,顾白何曾见过他这般放荡不羁出口成脏的模样。
顾巍下手招招致命,偏偏这陈繁又一点不反抗,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兄长,住手!再打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顾白用尽力气才将坐在陈繁身上发泄般殴打的人扯下来,这刚扯下来,只见那躺在地上的人费劲巴拉支起上半身,冲着他俩的方向来了句。
“小白少爷让少将军打死我便是,只求在父亲面前编个缘由,莫要他为我伤怀”
“我呸!陈繁你个狗xx!背叛将士们,还指望老子给你留个好名声!”
眼看着顾巍又冲过去要继续揍人,这时自营帐方向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而后是顾忠严厉的呵斥声。
“都给我住手!来人,将这私自斗殴的两人押到我帐子里!”
一众将士们完全搞不明白眼前的状况,走到顾巍身侧唤了声少将军,顾巍一甩衣袍,走时还不忘伸手拉着顾白。
而被打的惨不忍睹的陈繁,最终是被两个将士架着回了帐中。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原本还和和气商议着计划的四人,这会儿却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顾忠叉腿满脸怒意坐在椅子上,扫了眼杵在那满眼怒火的顾巍,再扫向跪在地上肿成猪头眼睛都睁不开的陈繁,浓眉彻底拧成了川字。
陈繁自小跟在他身边,顾忠早就将他当做自己儿子看待,这么多年顾巍与陈繁之间同生共死的兄弟情义他更是看在眼中。
这俩孩子武艺能力方面,顾巍虽更胜一筹,但陈繁若是奋力抵抗,顾巍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如今两人打成这般,陈繁却没还手,他心中隐约有了猜想。
“小白,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
顾白相信兄长和父亲的眼光,而且陈繁被他识破后,也未做出抵抗,好似对他这条命看的并不重要,这不禁令顾白愈加好奇,萧玄夜到底用什么让这人心甘情愿为其卖命。
他看向严肃的顾忠,而后转向那跪在地上眼睛都睁不开的人,“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帮萧玄夜。”
据顾白所知,陈管家未成婚前就跟在父亲身边,后来娶妻生子,妻子早逝后,父子俩算是彻底与顾家绑定了,顾白实在想不到这陈繁何时能与萧玄夜勾搭上。
而且陈繁这人对功名并不看重,所以不太可能被高官厚禄所诱惑,他着实想不通陈繁投靠萧玄夜的理由。
顾白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陈繁对着顾忠磕了个头,主动揽下了所有的责任。
“是我辜负了将军多年的栽培信任,要打要杀陈繁绝无半分怨言,但父亲对将军的忠诚绝无半分虚假,还望将军不要迁怒于他。”
听到这话,顾巍握起拳头的手指发出咔咔的声响,被顾忠凌厉的眼神一瞪,他一甩胳膊,气得直接背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