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众位面前手拿一根戒尺的枯瘦人影,便是银州的又一名小长老北灵桥。
从北灵桥的训话中得知,原来整件事情的经过发生于昨日的某一时刻,有人偷偷潜入到他四楼的办公室里,不仅破坏了他辛辛苦苦搭配起来的陈设,还将里面弄的乱成一片。
除此之外,潜入之人还擅自拿走了一个方向盘,那可是北灵桥耗费大量精力制成的至宝。
“我很肯定,昨日跑进我办公室的人就在你们当中,至于是谁拿走了我的宝物,那个人一定心知肚明!”
“桥长老,您怎么确定是我们当中的人拿了您的宝物?”一大早就被无厘头的一阵质问,必然会有人心有不甘地站出来发声。
然而北灵桥也不是那种无故冤枉人的瞎眼之人,通过回忆,他可以将的情形大致还原出来,“昨日我在食堂里用完早膳后,就直奔四楼的办公室,在楼道里就听见里面的响动,而当我冲进去时,里面的烟雾还没来得及散掉,你们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面面相觑中,每一位学员都说不出其中的缘由,只能等北灵桥继续揭开接下来的推理。
“这说明闯进去的人是今早才进入我的办公室,并触动里面的机关引起大乱,可那时,所有的小长老教师都是在我之后才用完早膳,所以闯入者绝不可能藏在他们当中,不是他们,就只能是你们中的一个。”
北灵桥用手指从学员群中一个个点过,就看谁会在此刻露出心虚之色,然则北灵桥口中的人不正是南木霖和西敏瑶吗?
“那人若是再不如实招来,那我就只能一个一个地去搜!”
听到这里,西敏瑶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若是真让他们从南木霖的身上搜出方向盘,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怎么能受得了进一步的责罚?哪怕是极其轻微的也不成。
北灵桥丝毫不顾及西敏瑶的恐慌心理,还依旧站在那里不依不饶地盘问:“我最后再给那人一次机会,他要是再不出来向我自首,我就只能命人将你们每个人搜身查舍,我就不信会搜不出来,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大家的脸上都会不好看。”
“是我拿的!”学员群中,一个纤瘦的身影将右手高高举起,宏伟和东宏华见着后,整个身子板都是大惊失色地抖了抖。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过你?”北灵桥走到西敏瑶的面前停下,看着对方脸上完全镇静的神色,却是他未能预料出来的。
“我叫西敏瑶,是从猛州来的!”
“那你为什么偷偷跑进我的办公室,又拿走我的方向盘?”反正已经有人出来认罪,北灵桥觉得问清楚后再惩罚人也不迟。
“我不是故意闯进去的,是不小心迷了路!”西敏瑶从头到尾都不敢直视北灵桥的眼睛,她既然想替南木霖认下这个罪名,就不想有人从她的眼中发现任何闪躲的端倪。
北灵桥只觉得有些好笑,“你的理由太过牵强了吧,迷了路倒还有些可信,那你拿走我的方向盘难道也是无意的不成?”
面对目光如炬的北灵桥,西敏瑶实在想不出其它的理由去搪塞他,只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惩处,“我已经站出来自主招人了,您责罚我便是,无论什么样的惩罚西敏瑶都接受。”
西敏瑶处在倔强中的模样显得楚楚可怜,北灵桥不禁从苛责中生了恻隐之心,所以并未即刻恼羞成怒,而是对着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掌,“现在交出方向盘,我可以对你从轻处罚!”
“那个方向盘我弄丢了,也不知道是落在了什么地方!”
“既然如此,那你就举着这根戒尺在此处跪上一整日,不到黄昏日落不许起来!”北灵桥本想给西敏瑶一个台阶下,但她竟将自己的好心毁得彻彻底底,此刻的北灵桥不得不拿出自己严苛的一面。
“西敏瑶谨遵命令!”西敏瑶弯下腰的同时伸出自己的一双手掌,她这是在对北灵桥手中的戒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北灵桥只看了她一眼,随后将戒尺使劲往西敏瑶的手心重重一放,一阵剧烈的抽痛便很快从她的手心蔓延至脑海中。
西敏瑶不敢喊疼,因为的的确确是自己理亏在先,在将戒尺接过来后,她便直接跪在这平地之上。
其他的学员看到西敏瑶举着戒尺受过的场景后,都在一旁口出鄙夷之语,什么猛州人粗蛮不讲理,只会做一些偷盗之事,什么连累大家站了一上午,还不如滚回原来的地方,如此等等,其中的每一句都让人难以忍受。
“桥长老,阿瑶她确实该罚,但我相信她不是故意偷拿您的东西,还请您对她从轻发落。”东宏华虽不清楚事情的来由,但他对西敏瑶的淳厚性子还是很信任的,不然也不会当众恳求北灵桥。
“是呀,我和阿瑶相处了这么久,她待我们一向很和顺,绝对不像您口中的不义之辈,若是一定要找人为此事负责,那就请您允许我替她来受这个责罚!”
眼见东宏伟就要在身旁跪下来,西敏瑶趁着还有力气说话的时候劝阻道:“华姐姐,阿伟大哥,你们不要再替我求情,这点责罚我能受得了,你们放心去照顾阿霖哥哥就行。”
话已至此,东宏华姐弟俩也不好再为西敏瑶说好话,而是面带忧色的退站到一边,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今天的黄昏能快点降临。
北灵桥见此情形,只对他们撂下一个淡淡的眼神后,就疾步如飞地离开了这里,他也是经过一番思量才对这位外族人士动用这样的责罚,既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否则他无法跟自己交待事小,但不好跟大族长交待就事大。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其他人都看得无趣后,也尽数地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平地一边的宿舍里,有位病人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而在平地之上的正中央,有位痴傻的小姑娘为了让病人免受责罚,竟心甘情愿地替人顶罪,就算胳膊举得都快要废掉,她的心里愣是没有生出一丝埋怨。
“阿姐,你相信阿瑶会做出这种事情吗?”食堂里,东宏伟的眼神一刻也没有从西敏瑶的身上挪开过,他坐在那里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我当然不相信,即便她自己承认了这件事,我仍然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哐!
戒尺落地的声音响起后,西敏瑶的两只胳膊再也支撑不下去,径直向侧面瘫倒在平地上。
幸好黄昏如期而至,娲神像上的黄色余晖已经消退。
“阿瑶——”东宏华和东宏伟一路小跑过去将西敏瑶的身板扶起,东宏华更是抱着她的上半身,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
东宏伟难掩心疼地抓住西敏瑶的手问道:“阿瑶妹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可怜西敏瑶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反倒是东宏华狠狠拍了下弟弟的大腿,“阿伟,你这不是废话吗?看阿瑶的脸色就知道她现在很虚弱,你还不赶快把东西拿出来!”
“好的好的!”只见东宏伟从怀里掏出来两个果子和一包粳米,用双手捧着它们递到西敏瑶的嘴前面,“阿瑶妹妹,这是我和阿姐私下找北灵修要的晚饭,你这一天都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吧?”
西敏瑶的肚子的确很饿,东宏伟手里的那包东西诱得她直想流口水,于是她立刻抓起一小把粳米就往嘴里塞。
当用了些吃食以后,西敏瑶的气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在东宏华和东宏伟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她勉强能够站立起来,只是两个膝盖红肿得厉害,她走起路来还不能完全挺直身板。
哪知三人一转身便见到一身白衣的北灵玉。
“玉长老,你怎么会在这里?”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东宏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西敏瑶和东宏华见到的是一张分外凝重的脸庞,而且对方的视线牢牢地盯在西敏瑶的身上,目光如炬。
“你和南木霖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那里是哪里?”满头雾水的东宏华和东宏伟一齐看向西敏瑶的身上。
西敏瑶不知如何作答,如果说了实话无疑会连累到楼上昏睡不醒的南木霖,如果不说,那么该编什么样的理由才能骗过她”
犹豫不决中,西敏瑶听到北灵玉口中铿锵有力的声音,“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从北灵桥长老的密室中落到那片林子里的,对不对?”
未等西敏瑶作出任何辩解,北灵玉又紧接着说出自己的推理,“我还知道,昨天是你和南木霖拿走了北灵桥长老的方向盘,而且今天一大早桥师叔在盘问你们的时候,我就已经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所以你今日独自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无非是想替人受过。”
“那你为什么没有揭穿我们?”西敏瑶被看穿后,眼神里的犀利之光如同遭遇到猛兽的袭击,她努力压制住心中蠢蠢欲动的野性,正等着北灵玉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