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很烂俗的故事，他听见的只有满满的心疼。
“听说我妈也是出生在江城一个很有钱的人家里，青梅竹马两家联姻，原本都在准备婚礼了，结果家中突然破产，又欠了很多钱。她的那个未婚夫怕被连累解除了婚约。为了躲债没有办法，她也只能搬去小镇投奔远房亲戚。
“在那儿认识了我爸，我爸当时在镇上也挺有名气的。高中老师，家境殷实，长的也好，最重要的是他在看见我妈的第一眼就对她一见钟情。追了一段时间，加上亲戚一撮合，他们俩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没多久我就出生了。”
“那时候我爸他还是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很温柔，对我好，对我妈也好。会经常陪我玩儿，也会教我很多东西。”
“小时候的记忆还是幸福过的。”穆亦叹息着，语调里透露出一丝难掩的温情。
“除了我妈不太喜欢我。其实我一直她不喜欢看见我，我很小的时候想抱抱她，她都会很抗拒的一手把我推开，也总是对我冷冰冰的。”
听见他说的这句话，姜也很悲伤。梁女士给了他很多很多的爱，而小时候的穆亦连一个拥抱都得不到。
心抽抽着疼。
于是姜也捧起穆亦的脸蛋，轻柔又怜惜的摸了两下，然后重新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穆亦的后背在他耳边说：“抱我吧，我不会推开你。”
耳边传来微弱的穆亦吞咽口水的声音，姜也就这么安抚着他，没有再说别的。
缓了好一会儿，穆亦才再次开口。
“那时候我还小，我以为她天生就是比较冷淡的性子。后来长大些才明白，其实不是的。她是因为憎恨我脸上有我爸的影子，所以连我一起厌恶。”
姜也听的心口一紧，他不理解什么样的母亲会厌恶自己的孩子。
更心疼穆亦，她到底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才会让穆亦用“憎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感情。
“五岁的时候我们搬回了江城。后来我爸去上班的时候，家里就总会来一个叔叔……”
很难堪的经历，再次回忆并说出口需要巨大的勇气。
穆亦用力吸了几口气，声音发颤：“我那时候还小，不懂。只是记得从那时起，爸妈俩便开始经常吵架。”
顿了下，穆亦改口说：“也没有经常。因为没吵多久，那个男人就干脆把我妈带走了。”
“再也没回来……”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能是为了掩饰情绪，也可能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头重重的埋在姜也的胸前，全凭他的支撑才能站稳。
和刚刚提到小时候被打的经历，穆亦脸上展现出的云淡风轻不在意不同，此时的穆亦像是一个渴求被爱的幼鸟一样，缩成一团，脆弱、消沉，看的人心疼。
姜也侧过头，小心的用下巴蹭了几下穆亦的额头。
嘴里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便摸着他后背哄他：“我在……我一直在……”
说话的间隙，时不时不放心的低头看穆亦两眼。
穆亦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很安静。过于白皙的肤色在此时看起来显得他整个人有点孱弱。
双眸紧闭，完全遮盖住了眼中的情绪。错乱的呼吸和时不时抖动两下的睫毛证明他此时还清醒着。
姜也没催他，保持这个姿势抱了半天。
怀中的人眼皮渐渐染上了一层淡粉色，紧接着睫毛根部开始溢出水汽。
穆亦有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