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穆亦确实有好好吃饭。可惜的是，依然没胖起来。
姜也想起这段往事心口猛地缩紧，疼，难受的厉害。
虽然心里恨不得立马找到当年欺负穆亦的那个人，但嘴上却为了照顾穆亦的情绪，还是故作轻松的语气柔声说着：“这可真不能怪我认不出来你，实在是……你那时候脸上五颜六色的……“
姜也揽着穆亦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手摸着他的后背不停的揉，声线温柔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不过就算受伤你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也挺遗憾的，早知道当时就该多看你两眼，然后拐回家。提前变弯，少走十二年弯路。”
姜也就着抱人的姿势，下巴支在穆亦肩膀上，说话时热气一喷一喷的洒在穆亦耳后皮肤上，有点痒。
穆亦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说：“还少走十二年弯路，我当时那小体格你直接能给我揍咽气。”
还能开玩笑，看来那件事没给穆亦留下什么痛苦的童年阴影。
姜也手换了个位置继续揉，问道：“欺负你那人是你们学校的吗？”脑中回忆着当时附近的那几所学校都叫什么名字。
姜也的怀抱暖暖的，抱着舒服。被包裹着抱着的感觉很有安全感，穆亦享受的半眯着眼睛，说：“不是，我爸。”
这答案真令人意想不到，姜也猛然直起身，吃惊的问：“你爸？？？把你打成那样？”
这么好看的模样，性子乖、学习成绩又好，姜也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他爸下那么重的手。
眉头皱成一团，好看的眉眼间满是戾气。
穆亦手指点了两下姜也眉心，等他眉心舒展些后耸了耸肩，淡淡道：“经常，只不过你遇见我的那次，他打我打的比较严重。”
说这话时，穆亦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以旁观者的角度讲述别人的故事。
越是这样，姜也看的才越难受。
心脏像是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难受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再次抱住穆亦。
这次抱的很紧，手劲大的像是要把对方嵌入自己的灵魂里一般。
抱的紧，两人的胸骨都硌在一起。可明明都已经这样近了，姜也却依然觉得没有抓紧怀里的人，生怕自己一撒手他就要消失一般。
穆亦身上没肉，这么抱着不光勒的穆亦疼，姜也自己也疼，但他就是不敢松开。沉重的呼吸喷洒在穆亦颈侧，刚调整好的呼吸再次沉重。
像是气急了更像是有火发不出的愤懑。
穆亦乖乖让他抱了一会儿，等到感受到姜也的情绪稳定了点后，反手向后摸到自己后腰处姜也的手，轻轻覆上去，指尖挠痒痒一般在上面乱划了几下，缓缓说：“跟你说说我的家庭吧，你想听吗？”
如果放在之前，姜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可现在，他犹豫了……
他想，一个能对孩子下那样狠手的父亲，背后必然有一个软弱的母亲。
他很怕再听到什么让他心疼的往事。
同样的，提起那段过去，也等于剖开穆亦的伤口，二次伤害。
姜也不想伤害穆亦，但是想多了解他一些。
穆亦这次没有等姜也思考很久，便替他做了决定：“还是说给你听听吧，听完你接受不了的话就再考虑考虑。”
“再考虑考虑”这几个字姜也非常排斥。
他们俩都已经聊到这一步了，穆亦还让他再想想，这听起来太刺耳太扎心了。
姜也手臂一紧，不给怀里的人任何反悔跑掉的机会，沉声严肃的说：“我不听，也不用再考虑。”
穆亦笑出一声气音。
姜也不满意他的回答，在他腰上拧了下，难得露出强势的一面：“听见我的话没？！先答应我。”
穆亦无奈：“好，答应你。先松开点，腰要被你勒断了，痛。”
穆亦手抓着姜也的，没松开。抵在姜也肩膀上的额头左右蹭了两下安抚他的情绪中的暴躁。
这动作看起来像撒娇，姜也听话的松了些力道。
穆亦第一次跟人示弱不太熟练，好在姜也在意他，他稍微语气软一点，姜也便受不住的妥协。
穆亦也发现了这一点，又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商量的语气说：“听听吧，我想跟你说。”
姜也点了下头，下巴尖磕在穆亦锁骨上，生疼。
他是怕疼的，大概是小时候受的伤太多了。
可这次的疼不一样，他感受到的是满满的在意。
“从哪说起呢，那就从小时候吧。”
“我小时候不住在江城，五岁之前我都生活在苏州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很美的一个小镇。那么小的年纪其实都不太记事儿的，也不知道是我记忆力太好了，还是小时候的生活太幸福了，我总是会想起那个小镇。”
“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那，还是挺幸福的。”穆亦感慨着。
姜也听出他话里不太明显的那一抹低落，有心安慰他，在穆亦身后把他的手拢进掌心里，一下下捏着玩，顺便转移话题，问：“苏州话吴侬软语你会吗？挺想听的。”
穆亦挣扎了下表示拒绝。
姜也说：“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都可以回去看看。”
穆亦缓了一会，叹气道：“也没有很想。”
等人稍微高兴点了，姜也才又问：“家人都在江城吗？”
穆亦摇了摇头：“算是……没有家人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姜也听的难受心酸。
“家暴的父亲，被初恋带走的母亲，我这样……还算有家人吗？”穆亦手臂抵着姜也的胸口挣扎了一下，直起身，抬头盯着姜也的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