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这主意是好,可万一模范师真动真格的,直接把枪口对准咱们怎么办?咱们这些人哪扛得住啊!”
厅堂里还是有人谨慎地提出了问题,当时便有几人附和,显然也心存担忧:“对啊,模范师可不像一般的军队,听说他们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刘璐训尚未开口,
张家家主却猛地夺过了话头,脸上透着几分讥讽:“胡掌柜,别自己吓自己!咱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模范师就算要动刀子,也得找个名头吧?”
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语气掷地有声,
“他们真要无缘无故对咱们开枪,那就是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这种事儿一旦传出去,老百姓还会信他们?军队还能稳得住?到时候,别说咱们了,连商都城都得乱套!”
张家家主见众人还有些犹豫,嗓门更大了几分,
“退一万步说,他们要真对咱们动手,我张某第一个跑到武城,直接找中央去!
他们模范师再强,也不过是中央下面的一个部队罢了。咱们捐的钱、粮,可都是打着抗日的旗号交上去的。真要查起来,谁先倒霉,还不一定呢!”
他这一番话掷地有声,让原本心存顾虑的几人顿时安心了些,有人点头道,
“是啊,模范师再强,终究还得靠中央撑着。他们要是乱来,咱们就把事情捅到上面去!”
胡掌柜依旧有些迟疑,小声说道:“可要是中央不管呢?包国维和中央的关系……听说也不一般。”
一名年长的豪绅缓缓站起,声音低沉但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各位,包国维再强,也不过是同盟政府下面的一个师长,他手上的权力,终究还得听中央的。”
此言一出,几人顿时来了精神,有人连忙问道:“何老先生的意思是?”
那位年长的豪绅微微一笑,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缓缓说道,
“大伙难道忘了?咱们商会每年往南都……中央送了多少钱,尤其是政府内的那几个大员,哪个没收过咱们的钱?
现在包国维在地方上推行什么均田,这可不只是针对咱们,更是对同盟政府的根基动了手,往深了说这明摆了私通协约党!
这事儿要是捅到上面去,他们能不管?”
胡掌柜闻言,眼前一亮,“对啊!咱们每年交了这么多钱,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而且真要像他包国维这么搞下去,岂不是变天了?中央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那具体要怎么做?”,有人迟疑地问,“总不能直接跑去告状吧?”
年长的豪绅不急不躁,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老谋深算,“当然不能直接告状,咱们要用些方法。
暗地里向几位大员递消息,就说包国维仗着战功在地方上为所欲为,不听中央调遣,甚至在地方推行协约政策,打压爱国乡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这个消息传到武城和渝城,总有人会警觉。
那些大员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清楚,包国维这种人迟早会是个威胁。到时候,那边只要稍微施点压,包国维就不得不收敛。
甚至,咱们还能趁机从中央要点好处,借势压他一头。”
“妙啊!”张家家主忍不住拍了拍桌子,语气兴奋,“中央一施压,包国维就得规矩点。到时候,他再想动咱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显然对这个主意十分认同。刘璐训也微微点头,语气缓缓,“这事儿的确是个好法子。
但消息要放得巧,不能太急,也不能太慢。”
“不过……”,他语气一转,带着几分谨慎,“这事儿需要些人手。谁和渝城那边的大员走得近?最好能尽快联系一下。”
年长的何姓豪绅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这事儿交给我吧。前些年我去渝城时,和财政部的几位老朋友颇有些交情,只要咱们的诚意足,事情办得漂亮,他们一定乐得敲打敲打模范师。”
刘璐训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何老先生了。”
…………
商都城外,东南方向的三河镇,集市上人头攒动。几个身穿短衫、戴着瓜帽的摊贩混在人群中,和乡民闲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