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许依一,对项凯昊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宋宁给他条件,已经解决了他所有的燃眉之急,这完全可以打破他想要复婚的念想。
复婚,是为了留下许依一和项瑜,好让他不是一无所有的。
而宋宁确是实实在在的为他拨开了他头顶上的阴霾,只要宋宁说到做到,解决网络上“传言”,他相信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陈律师早就准备好和解协议,住院最终的费用项凯昊只需要承担一半。
这个“一半”的点基于宋宁无论如何,都需要让项凯昊付出代价,而对项凯昊来说,除了钱,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的。
而宋宁,最终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许依一和许凌凌。
送走陈律师和项凯昊一家,病房里总算安静下来。
隔壁床的小瘦妈妈和男孩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看着宋宁这一伙人的举止和谈话,虽然听不明白他们说的事情,但总觉得这一伙人带有邪气——非黑非白的邪气。
小瘦妈妈多少觉得有些侥幸,沈天巽刚来的那天对她嚷的那些“你想死?”不是吓唬她, 他连一个老人都不放过,更何况是她?
她从男孩嘴里得知,宋宁趁着她不在时,跟男孩说过话,男孩听了宋宁的话后,怀绪有了不小的变化,她有话想跟宋宁说,倒不如说她有些请求,却被沈天巽正怒视着宋宁时凶狠的眼神吓得不敢轻易吱声。
宝子低头在手机里操作着,没有发现沈天巽正怒视着宋宁。
宋宁把胸口上的线从衣领里扒拉出来,丢在床头。
“你看我也没用,把这东西还给护士,顺便找医生帮我办出院。”宋宁知道沈天巽总觉得是他没有保护好他,心里还堵着一口怨气,只好缓下语气,耐心解释:“假如动手的人是项凯昊,我也不会拦着你,你说说你动手打一个老人,这事说出去也不光彩,下次,如果项凯昊下次还惹事,我绝对不拦你。”
“你还说我怂,你更加!”沈天巽咬着牙,他还能怎么办呢,人都走了,他还能追出去?他只能听着宋宁说的,把仪器还给护士,去办理出院手续。
沈天巽气哄哄的扛着仪器出门,宝子刚好处理完手机里的事务,放下手机,问:“今天能出院吗?”
“出,我想回家。”宋宁点头:“你真的有办法让项凯昊的事情停止发酵吗?”
“陈叔手上有个案子,一个央企领导把小三和孩子送出国,贿赂的资金少说有上亿元,但是资产已经转到海外,这件事情原配迟早要撕的,正好,煽风点火一下,原配就可以开撕了。”
“这事情还是得谢谢你!”
“我们谁跟谁啊,只要你跟我姐好好的,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宝子小眼睛呼噜一转,八卦的问:“你刚才说,许凌凌不是前夫哥的种?那是谁的?”
“那个女的跟别人怀的,假装是前夫哥的,当时是要逼依一离婚。”
“我没理解错吧,那女的破坏了我姐的家庭,然后又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求前夫哥离婚,然后姐同意离婚,她自己就自杀去死了?”
“差不多这个意思。”
“她目的达到了为什么要死呢?这该不会是前夫哥谋杀的吧!?”
“前夫哥不愿意离婚,就是因为害怕这件事情被曝光,现在事情已经被曝光,他现在没有工作,会更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所以,我才要断他的念想。”
“这事是怎么曝光的,要我去查吗?”
“不用,我知道是谁。”
“那……我姐……这事情,她知道吗?”
“我跟她说了,她不想参与,在你们来之前她生气跑了,等她回来,我会哄好她的,等会你和沈天巽都出去,给依一发个信息说你俩都走了,她就会回来了。”
“你真的能拿捏她,她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肯定不放心,气就消一大半了吧,切~”宝子多少有些不服气,有些事情是不是得看什么人做,得到的结果才会是这种美好,假如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也许那些女人们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别切,回吧你们。”别打扰我哄老婆。宋宁又钻上病床。
“有时我觉得你就挺过分的。”宝子的话没说完,宋宁的眼里是不是就只有许依一。还有那个跟他们俩都没有血缘关系的私生子,而这两口子在任何时候要留下这个孩子这件事情都是他无法接受只能尊重的。
宝子和沈天巽去办出院手续,给许依一发了信息。大概意思就是宋宁非得要出院,讲也讲不听,一个人在病房,要他俩去办出院手续……
果然,许依一收到宝子的信息立刻跑了回来,在一楼匆匆跟沈天巽宝子打了招呼,狂奔上楼,颇有一年前来回奔波在医院和医院之间的错觉。
病房里,宋宁一个人坐在床上,脚指头伸在被子外头,有节奏地张着,一边查看着手机里的信息。
男孩的胡须已经剃干净,脸上显得更白净了一些,他躺在床上,吸着氧气,时不时的看着宋宁。
“叔叔,你是黑社会的吗?”男孩问。
“我不是。”宋宁轻笑一下,看了看男孩,又问:“叫我哥哥行不行?”
“你都一把年纪了。”
“也行。”宋宁并不计较这些,放下手机:“我今天要出院,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
一个青春期男孩,身边只有妈妈,这几天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亲戚朋友来看他,也没有见到他的爸爸。
这种家庭在这些年来他见过许多,有父亲家嫌弃病儿的,也有离异后妈妈独自带着孩子求条活路的,还有爸爸在外工作赚钱妈妈带着孩子就医的,等等……
在这个男孩的身上,宋宁多少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而这男孩的背景是怎么样的他没有多问,他也知道,他不可能帮得了他什么。
他想像廖医生当年出现在他生活中那样鼓励男孩好好生活,却又保持着边界感。
“应该没有吧。”男孩摇头,看起来他对宋宁的事情有些感兴趣,对宋宁身边的朋友感兴趣,对那些成熟男人的大人们的生活感兴趣,可是他又不知从哪里问起,他是不是也可以有那样的生活。
小瘦妈妈坐在床边,看着两个人简短的谈话结束,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