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訾妃在店家的引领下,进入内室,房内站着一位着玄色衣袍的男子,头发被高高束起,颇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是出尘阁阁主,亦是訾妃的师兄,更是狻猊族如今的族长方道生。
“师兄。”
方道生迟迟不敢回头,顿了好一阵子,才悠悠回身,看着訾妃,努力克制情绪:“师妹,好久不见。”
他本想问,好久不见,可是安好?终是没能问出口。
“师兄,多年不见,你老了。”
“师妹还是那般,貌美如初,宛如诅咒。”
是啊,美貌是禁锢在她身上的诅咒。
“丞相一事,还要多谢师兄帮忙。”
“一桩小事,不过是帮着找了找那些养子的解药。”
“师兄该知道此番我冒险出宫,所求为何?”
“即便你不说,出尘阁亦会寻回永安公主。”
“这些年,师兄在外筹谋,探听情报,所求为何,我亦知晓,此次是我冒险行事,失了方寸,但终究她是我的女儿。”
“狻猊族上下永远以圣女为尊,宁死不悔,师妹可以做任何决定,哪怕叫我们去死,吾辈定当欣然共赴黄泉。”
“春暖花开时,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好。”
方道生将纸条交到訾妃手中,说:“这是下面探听得来的情报,说陈国皇帝悄悄进了都城,永和公主极有可能在他手上。”
“好。”
“你确定要亲自去吗?”
“嗯。”
“我跟你一起。”
“不必,师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吧,万事小心。”
訾妃刚握住门框,便听得方道生的声音传来:“你最近开始嗜睡了吗?”
“嗯。”
“如果这场雪永不止息,该有多好!”
訾妃回头冲他笑了笑:“大雪不止,可是天灾。”
“是天灾吗?”
“是啊。”訾妃打开房门,寒风入屋,吹得人心里也凉凉的。
“师妹!”方道生的眼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泪。
“师兄,天命如此,这些不都是自然吗?你什么时候这么看不开了?”
“我从前就是看的太开,才会由着你……你们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不苦的。”訾妃不忍再说下去,立时打开房门离去。
离开出尘阁后,訾妃混入陈国使臣下榻的使馆,使馆后院守卫森严,很是反常,几乎寻不到机会混进去。
她听见下人们说话的声音。
“大人在大厅发脾气呢,好吓人,可不敢去上茶。”
“好端端的,不是说来求娶公主,怎么又发起脾气?”
“不知道呀,这两天神神秘秘的,昨天半夜吵吵闹闹的,说什么人跑了,赶紧追,好大的阵仗。”
“谁跑了?”
“这我哪能知道!”
訾妃本想打晕二人,换上她们的衣服,企图混进去,一探究竟,谁知被人扣住手腕,她下意识出手时,及时认出来人是周斐,这才没下狠手。
周斐带着她出去,责怪:“娘娘好大的胆子,这要是被抓住,圣上也保不住你。”
“你不是应该去郴州赴任吗?”
“我不想去。”
“你……简直胡闹!你觉得你现在留在都城,皇上还能继续对你委以重任?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我怕我去了,今生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訾妃指着他的鼻子,“糊涂!”
“我知道你是利用我对付我爹,让我去郴州,根本不是为了我好,而是在赶我走。”
“既然你这么认为,为什么还要对付你爹?”
“我娘曾说过,阿爹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有理想很有抱负的人,只是后来权利越大,越迷失,最后深陷其中,伤人伤己,我娘走后,他没了负担,更是变本加厉,有句话起码你没说错,自古忠孝难两全。”
“从前倒是本宫小看你了。”
“我知道,即便没有我爹,你也不会和我在一起,我只是希望能在看得见你的地方,了此残生。”
“呆子。本宫现在有很重要的事,你别妨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