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已经吃过了,也还是加双筷子吃了几口。
吃饭的时候,他问柳清风道:“令堂的身体好些了吗?”
柳清风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好多了,双双的姑娘的医术真的神奇,我娘喝了她开的几服药,现在已经可以自己下地干一点儿活了,这件事,还要多谢林大人。”
林秀摆了摆手,说道:“都是同僚,不客气。”
要说谢,林秀应该谢柳清风才对。
没有他的目之异术,林秀也不可能在武道上表现出这种天赋,想起此事,林秀对柳清风道:“柳主事,你有没有试过修行武道,你的异术能力,和武道相得益彰。”
柳清风不好意思道:“说来惭愧,武道院的教习,也曾经找过我,说是我的能力,若是修行武道,会比别人更有优势,但试过后才发现,普通武者的动作,在我眼里虽然很慢,可是我的身体无法跟上目力,所以没办法修行。”
林秀只是随口一问,听他说完,并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
的确,单独的目之异术,是没办法修行武道的,眼睛跟得上,身体跟不上的感觉很难受,他们修行武道,甚至还不如普通人。
这种异术,还要加上速度或者力量的能力,才能转化为真正的武道天赋,或者等修行到地阶之后,身体可以跟上眼力,基本就能做到同阶无敌了。
和他们闲聊了片刻,林秀便打算去武道院继续练枪,适应适应他的新兵器。
走出衙房时,他看到两名捕快抬着一具用白布遮盖的尸体进来。
“哎,可惜了。”
“我就想不明白,她这是何必呢?”
“明明只是一个妓子啊,老老实实的陪客人睡一觉就好,干嘛要想不开?”
“我也想不通,刚烈的女子我见过,刚烈的妓女……闻所未闻啊。”
……
两名捕快一边走,一边感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女人,那女人哭哭啼啼的,林秀认识她,她是品芳阁的老鸨。
不知为何,林秀心里猛然一紧。
“等等。”他伸手叫住了那两名捕快。
两名捕快停下脚步,问道:“林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林秀缓步走到他们跟前,几次伸手,想要掀开那白布,却只是伸到一半就收回来。
一名捕快看着他,劝道:“林大人,还是不要看算了,这女子是触壁而死,头骨都碎了,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
两人说完,就匆匆的抬着尸体前往公堂。
发生了人命案子,郎中大人已经开堂了,他们要带着尸体和证人赶紧上公堂。
片刻后,清吏司公堂。
堂下的一名年轻人,指着地上一名女子的尸体,望向上方的清吏司郎中,不满道:“我说大人,那么多人都看到,是她自己撞墙而死的,我连碰都没有碰他,你让我来这里,不合适吧?”
清吏司郎中淡淡道:“难道不是因为你逼她,她才自尽的吗?”
那年轻人脸上露出可笑的表情,说道:“大人,她是妓女啊,妓女陪客人睡觉,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我花银子点了她,她自己却撞死在青楼,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我觉得她一定是有病,这种事情,你们总不能怪在我头上……”
清吏司郎中问道:“可本官听说,你逼迫她时,她已经赎身从良。”
“谁说的?”年轻人皱眉道:“老鸨你说,她是不是从良了?”
老鸨和年轻人目光对视,立刻就移开视线,摇头道:“没,没有……”
品芳阁惹不起文昌伯公子,更惹不起另一位贵人,虽然她也为海棠不平,但她不想死,也不想品芳阁化为乌有。
年轻人再次望向清吏司郎中,说道:“看吧,连老鸨都说她没有赎身,我看她纯粹就是有病,既然真相已经大白,我可以回去了吧?”
清吏司郎中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此案与郑公子无关,待文书询问你一些问题,记录完案情卷宗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清吏司,停尸房。
林秀还是掀开了那张白布,白布之下,是一张他并不陌生的脸。
那张原本十分清秀的脸,此刻因为布满了血污,显得有些可怖,不久之前,她还说要开一家豆腐铺,林秀也要说照顾她的生意,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林秀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将那白布缓缓盖上。
没有人发现,她插在头上的一朵腊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案牍库门口。
三名文书在互相推搡。
“你去。”
“你去……”
“上次就是我,这次轮也该轮到你了。”
“屁话,上次的人能和这次比吗,这种苦差事,我才不干……”
那青楼女子的案子已经审完了,现在只要按照流程,询问一遍文昌伯公子郑建,就可以结案,但清吏司三名文书,谁也不愿意干这个差事。
对方可是王都排得上号的权贵子弟,看他刚才在公堂上的样子,连郎中大人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他们,稍有一句话说错,恐怕就得倒霉了。
这时,一道人影走过来,说道:“大家都不愿意的话,还是我去吧。”
见到林秀主动站出来,三人当然乐意至极,林秀和他们不同,他的父亲可是二等伯,只比文昌伯低一等,这个差事,他来干是最合适的。
徐文书如负释重,说道:“辛苦林大人了,下次我们请你吃涮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