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攸决将之扶起,“得天下之道,得其民;得其民之道,得其心。我们是从泥潭里走过来的,我们曾经看尽冷眼,受尽屈辱,从今以后,这一切都要改变了。”
这跟人里应外合、欺瞒诈骗得来的民心啊!你可得好好掩盖住你的尾巴。
你其实已经露馅了。联昉有关公子楚遇刺、含嘉仓被炸的消息接连被销毁,宇文佩佩被灭口,以为没人能猜到这里面的阴谋吗?
“你是答应过我的。将来修史,我位列公卿之首,我的不甘和愤怒,我的才华和抱负,都会被世代传颂啊!”百里宽仁满怀希冀道。
这是他甘愿赴死以成就武攸决的条件。
然而武攸决的回答却有些避重就轻。他侧转身子,不再面对和直视百里宽仁,“这一天,马上就会实现了。”
武攸决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一个老油条。模棱两可,似是而非,而又滴水不漏。
跟这样的人合作,你大概永远都只是他的垫脚石。
事到如今,不管百里宽仁相不相信他,都真的要去赴死了。
所以从一开始,武攸决就是要救百里宽仁的,为了让他进入春秋道,控制春秋道;或许当年揭露和指控百里宽仁的罪状,都是武攸决做的局。
那么,百里延给武攸决写的那封求救信,算是怎么回事呢?多此一举。
柳十郎回家没有找到佩娘,于是开始发疯地到大街上找,却被路人告知宇文佩佩已经被内卫格杀了。
他于是找上了正在检查粮食的内卫奉御郎,意图刺杀,被左右拿下。
“我想问奉御郎一句话,为什么要当场诛杀春禾?”柳十郎声泪俱下地质问道。
武攸决问了旁边的内卫才知道春禾是何人,“宇文佩佩勾结春秋道,当街刺杀东川王,是诛九族的重罪。当场诛杀已经是开恩了。”
“她只是从犯,她没想刺杀东川王,她是被逼的!她只是个弱女子!我们原本是要离开神都的,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柳十郎悲愤欲绝,“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呢?”
就……东川王若是死了怎么办?因为他的春禾是被逼无奈才出的手,所以东川王就该死了吗?
再说,红绡坊是联昉的一个联络点。别说你的好春禾被人养了这些年,就是为了刺东川王这一下。怕是泄露联昉情报的事情也没少干。
武攸决:“犯了重罪还想从头开始,可笑。你柳十郎反正也不愿意为她赴险,出了事也想着避祸。如今一了百了,不也合了你的心思。”
如果武攸决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他说这话的确义正词严,合情合理。柳十郎在他面前,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思维的高度绝不可同日而语。
武攸决起身离去。柳十郎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悲愤和绝望。
春秋道的归藏凤可以毫不犹豫地像捏死一只蝼蚁一般,捏死柳十郎;但深得民心的奉御郎,却向世人展现了他的大度。
他轻轻巧巧地将意图刺杀的人就这么放了。就是这么一放,就出了后来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