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乔装男生的娃儿,乐滋滋的又吃又喝,跟她相对而坐的西楼却语带惴惴的道:“茜…茜兄弟,怕你不是只为了贪杯才突然走来结交吧,西楼不才,你有事不如直说吧。”
话刚落下,茜娃儿即时停下手脚,烧雀也吐了一小口到地上,徐徐开始愁眉泪眼还满带哭腔的道:“西楼哥哥,好哥哥,弟弟我自幼无亲,飘零无根。幸得家师收留,可是后来师门遭逢巨变,家师的儿子,也就是我师弟,他练功时冥神通走错心脉,失心疯了,最后还不知踪影,我…我就是一路上到处找…他…,才来到西域的。”
听上去似是满口谎言,但西楼却听得一脸感触地站了起来,眼眶也润湿了的。待听完说话,颤颤伸手,抚慰了一下这个奴弟弟的头发,才忧忧郁郁的细道:“没想到你我景况如厮近似…唉…!”
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又把手收回,拿起自己的酒壶碰一下奴弟弟的那一壶后,猛灌一口入喉,眼泪也顺势滑下一行,轻手拭抹,久久没有言语。
此一行流泪,虽只一瞬,世上无人得见,唯独茜奴看在眼里,更被这行泪珠,滋润了心灵。尽管天下人都当成谎诈之事,独剩西楼倾听,且自感怀雨泣。
就在此时,本来躺着的老阿嬷,踉踉跄跄的捧着一个小木盘,里面是刚烧好的热水,沉沉的放到台面上。西楼二人也顿时愣住,婆婆却瞧着两人道:“中原人饮伊丽珠霞都不先温酒的吗?暴殓天物。”
望着含怒摇头,慢慢行开去的老阿嬷,本来郁闷的气氛一扫而空,茜奴更是痛快的大笑开怀,西楼则一脸腼覥的道:“都怪西楼见识太少,连累弟弟一同出丑。”
善观人面的茜奴见平日抑郁寡欢的西楼,脸上居然换上一个表情,而且是满带羞怯的妙趣神色,冁然咧嘴道:“西楼哥哥这次咱们算是有难同当了,那么我也放胆问你一事。”
西楼正襟一下,再稳稳坐好,点一点头问道:“什么事?”
奴假弟弟笑道:“西楼哥哥接下几日,会有什么行程?”
月西楼道:“我要去找上一帮人,找到了再问一个人的下落。”语气甚是温和,只是声调渐渐压低,好像不想多说似的。也是的,要去寻找雁回时,份属私事,如果还要带上他人,又确实是于理不合。
茜奴自然看得出西楼心思,拧一拧眉又笑笑道:“不若,请西楼哥哥收我做剑童,让我伴随你左右,怎样?”
西楼听到当堂耳蜗一炸,心里暗忖,怎可能带上妳?那帮人马是西域的地头蛇,前去问事也有凶险,可说是吉凶难测,现在还要多顾一人,这下万万不可。
明眼一瞥,也瞧见西楼面色难看,但是茜奴娃儿心里已早有乾坤,怡然笑道:“不瞒哥哥,我也是要去那个地方,现在只是因利乘便,况且,哥哥断然不会让弟弟孤身犯险吧?”
西楼一轮沉寂,没有搭话,茜奴却看穿这好哥哥当下作不出主意。趁势撕开另一边的烧鸡分食,再斟满两碗温好了的伊丽珠霞。抃笑而道:“苦恼也是几日后的事,要去见那头猛虎。到底是哥哥一人拱起,还是咱们兄弟同心,也还好说,此时此刻倒不如,大碗酒、大啖肉,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