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晨霜抿了抿唇,鼓足勇气上前两步,道:“宗主,你听我解释!我们──”
金冠玉抬手制止,摇头失笑,道:“夫人不必解释,金某看得明白。不知夫人可还记得金某说的,莫要拘束,自在为先?”
穆晨霜怔怔片刻,道:“……记得的。可是、可是我……”
话未说毕,她定了一定,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她私会情郎,还被夫君撞见,她简直想咬舌自尽!
金冠玉的笑意好似温柔了几分,道:“夫人有心上人,金某便放心了。”
穆晨霜与萧相语皆是惊愕。方才金冠玉说了、说了什么?放心了?
静默片刻,金冠玉仍是笑道:“不知先生所居何处,可有营生?若不嫌弃,不知寒门有否荣幸聘雇先生?”
男女二人齐齐诧然,瞠目结舌,惊得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金冠玉也不催他们,穆晨霜劈然醒神,不可置信地道:“宗主,你、你说的……可是不假?”
金冠玉颔首,道:“倘若先生不嫌弃,金某自是万分欢迎。金某分身乏术,怕冷落了夫人,如今知晓夫人有互诉情意之人,实在欣慰。唯一抱歉的便是委屈夫人了。”
那二人又是惊得瞠目结舌,委屈……最委屈的不是金冠玉吗?自己的夫人有情郎,还带进家中,可他竟然、竟然毫不迟疑大方接受?
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穆晨霜这才发现,自己压根不理解金冠玉。最单纯,最难看透,但她相信金冠玉是真心的。
穆晨霜右手掩嘴,忍不住香泪染面,她高兴得不得了,毅然抱拳,道:“宗……冠玉公子,我穆晨霜今生有幸嫁与你为妻,是我三生的福份。”
金冠玉摇摇头笑道:“夫人言重了。今后夫人与先生二人,便在落云台安生度日,还是那句,莫要拘束,自在为先,不过委屈二位无法明目张胆、名正言顺。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告知金某。对了,若是先生愿意,能请先生在金家授业解惑。”
萧相语倒抽一大口气,他真没听错。他肃然正身,慎重作揖,毅然道:“萧某多谢金宗主大恩大德!在下必定为尊府助力,在所不惜!”
金冠玉乐笑了,这场红杏没出墙,反而带进墙的事件,便如此结了。
从此,萧相语作为金家客卿,为稚子授业解惑,与穆晨霜情意缠绵,金冠玉甚至私下替他俩办了场简易的婚礼。二人甚至商量好,若生了孩子,便作为金冠玉薪火。金冠玉知晓后,慎重其事地道了谢,还说自己就不劳烦堂兄弟了,静候他二人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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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辉煌的廊下,他盼着一个人;温润清扬的风中,他等着一道身。清风戏弄着他金纱玄帽上的虎纹金丝带,他伸手将之捧住,又轻又柔,好似捧着天下最珍贵也最脆弱的宝物。
他曾经不在意这条金丝是否在自己身上,可当那人将这条金丝,亲手替他系在冠上,从此便有了意义,深重的意义。
他知道自己并非那人亲手系上什么的第一人,可他不想和那第一人一样,只是若有似无却无法割舍的牵绊。
在金冠玉身后总有一个人。在金冠玉面前总盼着一个人。如今他是盼到了,却更加贪婪了,他这才知道,自己想盼的,不只是人。
又扬起了一阵风,有一股暖意由心头涌出。金冠玉随徐风抬起了眸子,那双永远看得比别人还深的眸子染上了光辉,因为他眼里有那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