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璃光不必再压抑了,能随兴地表现自我,藏玉甚是欣慰。
于问道尾声,陆玄机从云门门生口中得知,百家早派了许多代表留宿蓬莱云城,世家几人都觉得,自己成了当时陆宁与聂芳那般的困兽之斗,唯一的区别只在于,百家不是来对他们喊打喊杀的,却仍是对某个人喊打喊杀。
据说云中君还同意了蓬莱盛会邀请百家代表一同商讨“天下大事”,由此可知云中君也很关心聂芳的事儿,或者说,聂芳造成的那些事儿。
白云飞甚是紧张,因为蓝烝到现在都还未表态,他知道百家一定会冲着蓝家劝说的,毕竟聂成华,曾是蓝家之人。毕竟西狩之战,就是蓝家领头。
蓝烝特别沉默,甚至阴沉,如今会主动与他攀谈闲聊的,也只剩白云飞了。
评审们各有思虑,金子笙倒不想多管,他儿子金冠玉已经回到落云台了,一边着手问道后的接任宗主事宜,一边关心着天下动况。百家并未对金家施加压力,金冠玉游历几年,他们受惠良多,是将金家捧得老高,铲除妖邪这等小事,何需金家出手?
不过,金冠玉向他们问消息,是知无不言,言而无尽的。
金冠玉深知此事不可避免,一切定夺都落在了蓝烝手上,若无世家支持,百家也没胆对化神谷动手,而一旦有一世家领头,其余世家便也脱不了干系。
天下总得有个共同的敌人。
问道结束前几日,白云飞写了最后一封信寄回白帝城,信上写道:盛会结束便立即归家,无须回信,夫人放心。
可,蓬莱盛会第二日,仙门百家齐聚女娲台前,一张一张席位整齐划一地摆放于女娲台前的空地,世家五人于台前席位,其余三十来张尽是百家,气势汹汹。
云中君的位子在女娲台上,好似与世隔绝,又如山川大海,静而沉稳,俯视众生。
台下还沸沸扬扬地讨论天下各地邪祟频传,一云门门生忽匆匆由外而内,双掌捧着一封鱼雁,上头印着灰羽君莲。
门生凑至白家宗主身侧,将鱼雁交递。白云飞道谢接过,心中有些欢喜,分明让家里不必回信的,竟这般着急,以为是让他带些东西回家。
可他取出内纸,轻手翻开,他认得这是白陌桑的手笔,那张喜色堪堪转为惊诧,霎时刷白,失神无助,喃喃道:“姐……”
怎会……
全场静默,气氛登时凝重几分,蓝烝就坐他隔壁,眼见、耳闻尽皆不对,立即起身夺过鱼雁。白湘铃早已身死,还能出什么事?
白云飞惊叫一声“浩清兄”,可早就来不及了,蓝烝看了,脸色也变了,又惊又愤,难以置信,又怒不可遏。
薄纸被蓝烝紧紧掐在掌中,几乎快被他粉碎,他死死咬牙,掌一松,腿一屈,腰一弯,上身一倾,拽起了白云飞的前襟,白云飞身起,鱼雁落地。
蓝烝沉声低吼:“白云飞!那是什么意思!”
吓坏众人了。白云飞木然,像个不小心犯了事的稚儿,不知所措。
对坐是另外三家宗主,陆、唐二人惊诧,连忙离坐,凑上前去,陆玄机拾起薄纸,见其内容,大惊失色。唐蝶语凑眼过去,同样诧异。
蓝烝见白云飞呆愣一脸,心中复是盛怒,扯嗓吼道:“白云飞你说啊!湘铃的尸身遭窃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