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捧着晚膳回来,劈头就问自家兄长是不是来过了。聂芳并未隐瞒,直是道:“来过了,还与我说百家的人在山门外吵闹,云中君甚至让人把大门关了。”
陆宁眉目一动,聂芳见之,拧起眉头,又道:“陆宁,你想瞒我到何时?”
碗箸尚未分配,陆宁怔怔不语,烛光照在他脸上,柔化了面部的锐利。此刻同样的火光打在聂芳面上,反而更添其气焰。
瞅陆宁始终无言,聂芳冷笑一声,缓缓道:“陆静虚,你真给华山陆氏丢脸。”
他聂成华最擅长的,便是口不择言了。反正陆宁肯定不会跟他斗嘴的!
他可不能再悠悠哉哉由著陆宁“胡闹”了,虽说他挺好奇云中君会如何行事的……
呸呸呸!不可儿戏!
骂归骂了,但眼下还是别与肚皮过不去。聂芳哼着《江山寻》的曲律,主动将碗箸从大盘中取出。
将饭碗置于陆宁面前时,聂芳还冲着他吐舌,将嫌弃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聂芳兀自吃起晚膳,可陆宁始终盯着碗箸,一口未动。聂芳吃了大半碗米食后,夹了一口炒菽过去,道:“赶紧吃,再不吃都凉了。”
陆宁动手动口了,只是比平时还要更慢,慢得饭菜都凉了。
是天晚的关系吗?他感觉心里也比白日那时凉了许多。
可是,在水一方分明没有冷热变化的。
之后的七日,聂芳与陆宁的关系相当紧张,已经年末了,真正的年末了,腊月三十。
这日清晨,聂芳又难得起得比陆宁还早了,要说这几天陆宁回过他的话,十根手指头的量都还嫌多!
聂芳也不知该说他魂不守舍还是郁郁寡欢,神情总是那般凝重又复杂,实在难以言喻,即便与他打哈哈,也是不睬不理。
聂芳有时候真想冲动地扑上去,吓吓陆宁!可他还是怂,怕自己没了金丹的事被发现,怕陆宁一个惊吓顺手把他拍死。
他心烦意乱地坐在石桌边,右手撑着脸,左食指在桌上绕着一个又一个圈。
他不会知道外头正在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