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齐齐止步,那门生正身,恭恭谨谨弯身颔首,招呼道:“陆二公子。”
陆宁仅是拱手。那门生浅浅一笑,又是一个颔首,然后就走了。还真走了!
聂芳看得目瞪口呆,陆宁回头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又迈开步子,聂芳急急跟上。
不过一会儿,写着“在水一方”的大石头便安安静静立在眼前了。
聂芳舒了一口气,一切都与他记忆中的一样。
……
不,他怎能有这种想法?他怎能一直顺着陆宁的意?他怎能就如此安于被迫逃亡的命运!
他感觉自己真是善变了,陆宁让他跟自己走的时候,他还决定被骗一回的,如今就反悔了。
但眼下他还是只能随着陆宁踏入在水一方,场景依旧如初,大树、石桌石椅、两栋屋、一间灶。而且,气候宜人。
聂芳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自打他落入化神谷,成了这副德性,就不再有这种清新快意的感觉了,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若非被迫逃亡,他一定会沉溺其中。
聂芳褪去斗篷,置于邻座,依陆宁指示坐于石桌边,这个位子,分明是陆玄机的位子。
陆宁说在水一方没有茶水,要去盈盈一水间取,让聂芳乖乖待着。
聂芳问他不去与云中君打声招呼吗,陆宁答,自会有人告知。
看着碧绿白裳堪堪行远,聂芳将洞箫卸于石案上,低头瞅着自己一身黑裳片刻,右掌紧抓前襟,满面悲愤。
他怨自己没能换上蓝家的凤尾兰梦裳,也庆幸自己没提出那个意愿。
聂芳松开紧拧的眉头,前襟的五指探到了脑后,将那条有些脏了的蓝色发带一抽而落,黑发垂散,沉而杂乱,一如心绪。
他捧着发带于胸前,低头瞅之,他虽能以鬼术毁之,但无论如何,就是不想以鬼术为之,那就好像是承认了他因步入妖鬼之道,才落得如此下场。
万妖图,还在他兜里。
绝不能让陆宁发现!